「沒那麼重要。」荊榕說,「我們還是可以擁有遊戲室,我們還多了一個可以種花和露營的小院子。而且以後我們可以騎著自行車去旁邊的山。公園對附近居民免票呢,小孩哥。」
時玉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覺得可以種花也很好,是不是?」
「是有你在身邊就很好。」荊榕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和家人去哪裡,只要是一起的,都很好。」
時玉迅速贊同了這句話。
626掃完了屋內的灰塵,給自己完成了洗澡工作,隨後也鑽進了帳篷,給小時玉抱著。
荊榕買的帳篷是透明頂的,他們位置偏僻,正好能看見一大片的星星,再遠一點,是柔和美麗的銀河。
他們就在星星照耀下入睡。
男士對他沒有任何要求,男士會滿足他的所有心愿,男士和626發自內心喜歡他,將他當做最親的家人。
時玉心想。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美夢?
世界居然給他這樣的幸福。
哪怕時玉知道這段時光十分短暫,但仍然為此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議。
他只默默地祈禱,這段時間可以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至少等他考上最好的初中,讓男士看到,遇見他之後,他變得多麼快樂和美好。
*
和沒能成功挖走外國管家一樣,他們也沒能成功地挖來靈靈。靈靈是頭功搜救犬,每天執行各種高危任務,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飼養員說等靈靈退休,第一個問他們,時玉只好遺憾地作罷了。
房子裡陸陸續續地搬進了家具,臨榆路7號小洋房開始變得有模有樣起來,乾淨的房子裡多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氣息。
時玉的臥室和荊榕的房間都在二樓,不過時玉還是喜歡跑來和荊榕一起睡覺,因為可以顯著減少做噩夢的頻率。
他們本來規劃了一個大的工作間,後來發現人還是會主動地找自己喜歡的地方——荊榕和時玉都喜歡客廳,很亮,太陽卻不會直直地曬進來,從早到晚都亮亮的有光,有翠綠的樹葉在窗前搖動。時玉愛趴在地上寫作業,荊榕則坐在沙發邊辦公。
荊榕仍舊會出差,而且出差頻率不低,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都能早回就早回,剛下機場就打車來接時玉放學的事已經屢見不鮮。
和荊榕同單位的人多少都覺得,這哥們好像有點太過溺愛孩子。
尤其是余昭,他好幾次過來送文件,聽時玉隨口提起自己在家的生活時,已經震驚到好像在聽天方夜譚。
想睡哪裡睡哪裡,想露營了就卷著帳篷去院子裡——換地方也可以,臨近幾個省市隨便飛,或者找個野山就上去。晚上不想寫作業了就可以看一整夜小說和漫畫,隔天早上再補,中午接回家補覺。
時玉在報刊雜誌上看見了遠在天邊的遊樂場開業,荊榕就直接帶著時玉出差去逛——收拾完怪物後繞道去海邊玩個幾天幾夜,盡興後再回家,曬得時玉脫了一層皮,黑了兩個度;不想吃飯就不吃,想吃什麼就找荊榕下訂單——隨後「男士就會親手去酒店帶菜回來,或者我們一起買菜做飯」。
等時玉禮尚往來,去過同學家里玩,又邀請同學來家裡玩時,荊榕會負責每個孩子的接送工作,並按照給時玉的承諾一樣,主動消失——隨著即將升入初中,孩子們漸漸會在家裡有大人的情況下感到不自在,於是荊榕和626就去住酒店,把家裡騰給孩子們,讓他們隨便折騰。
除了那些花,時玉會讓每個人不許動荊榕種的花。
時玉常常覺得冷麵男士是神仙——身兼多職的那種神仙,除了會滅怪物以外,可能還是男版花仙子。男士種的花總是長得又多又快。他們的大白菜已經吃不完了,荊榕天天打包到安全局帶給其他同事,也有幾次和時玉戴著墨鏡去安全局門口擺攤賣菜;剩下的玫瑰,鈴蘭,蝴蝶蘭都長得非常好。
荊榕很少拿花做什麼,只是養著,等他們綻放和枯萎,下一個季節再度盛放。
他看著花的視線和看時玉的視線一樣,沒有目的,只是想養,安然地等它們長大。
時玉就是莫名覺得,自己像荊榕養的一朵花。他不像尋常的哥哥,更不像尋常的大人。他和他的關係,更像是花和種花的人,樹和園丁,園丁不評價自己種出來的樹,不要求自己親手栽培的花,不論長成什麼樣子,他都喜歡。時玉觀察過,大部分人和人的關係,都不像他們這樣。
但是時玉很喜歡這樣。
時玉報考初中時,家裡很是研究了一陣,連帶著安全局的人們也一起獻計策——安全局這個部門的年齡是斷層的,上一代人還在搞三線工程和核掩體,這一代就已經招了許多年輕神棍,目前只有荊榕一個單身有孩,且孩子要上初中,大家自然開始群策群力。
以時玉的成績,B市好幾所學校任選,這年頭還有破格錄取,還有外地幾個不錯的學校也對時玉發出了邀請,但時玉不想離家太遠。
範圍最後劃定了,兩所學校進入決賽圈,一所是高校新建附屬學校,師資力量雄厚,場地也更闊氣,另一所是老牌中學,底蘊豐富,而且景色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