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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怎麼不說話?」626敲鑼打鼓。

荊榕說:「在聽,耳朵疼。」

626火速將音量調小。

荊榕駛過一個路口,因給馬車和人力車讓行的緣故,倒車轉入另一條更加幽靜的街區,趁著看後視鏡的空隙,也看著坐在后座的人。

衛衣雪也正在看著前方,而且毫無掩飾地看著後視鏡,與他的目光相撞。

荊榕索性開口:「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您。」

衛衣雪已經知道他是那晚上的人,好整以暇地說:「在哪裡?」

荊榕想了想,說:「不記得了。」

衛衣雪說:「我在臨海女子師範教書,興許您哪天在路邊見過我。」

荊榕說:「或許。」

他們隨後都不再說話。荊榕本來也不是健談的人,不過他把車開出街區後,忽而笑了一下。

626探頭問他:「你笑什麼?」

荊榕說:「我想起來了。」

那晚在酒樓里,衛衣雪從他身後走過,他聞到了非常幽微細緻的香氣,是梅花香,還有更加微不可查的硝煙味道。

因為只有一瞬間,他也沒有過多在意,那一瞬就和每天經歷的不同瞬間一起,隱匿在了浩如煙海的記憶中。

梅花香清冷柔和,硝煙味道卻是肅殺的,它們共同出現在那個潮濕血腥的深夜,足見衛衣雪絕非等閒之人。

這年琴島風雲四起,因北方在打仗的緣故,各個救國會往南轉移,重心也變了,荊榕在腦海中略微一搜索,記起琴島有一大文印商姓衛,叫衛驚鴻,就在這幾天出國溝通海外事務,攜妻出國了,將文印社分付給了社員。

文印出版,在這年處於沒什麼人會注意的地位,報社刊印掌握在官家手裡,這種民間印館,主要刊印山水畫、詩集和各路小說,卻又能掌握收集上流社會消息和資源。

事實上,如果不是荊榕熟悉這個時代,又正好記憶力很好,一般的人絕無可能從一次錯身,一縷淡而似無的硝煙味中推測出衛衣雪的身份。

這樣的人,和荊榕這個大少爺身份,明面上的立場絕對是針鋒相對。

荊榕在想起來的一瞬間,就確認了衛衣雪的身份。

他並不知道衛衣雪是哪一派組織的成員,但這類組織做的事都大差不差。潛伏,暗殺,將許多人的生死命運握在手中。

這並不是一個好接觸的身份,反而要小心、再小心,貿然的親近,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琴島是看似風平浪靜之下,血與血的戰場,而且沒有一方會主動敗退。

626早就在不止一個世界裡見識過執行官老婆的厲害程度,但今天,它聽完荊榕分析之後,不禁也感到後脖子一涼。

荊榕再度抬眼看後視鏡,衛衣雪已經一早平靜地移開了視線,低頭翻著手裡的教案。

話不多,內斂,但並不是文弱安靜型的,衛衣雪有一雙微上挑的眼睛,眼角很銳,漆黑的眉睫顯得冷硬;常人如果不細看細想,結合他國文老師的身份,只會覺得他溫和文雅。

實際上衛衣雪此人,和真正的溫和文雅恐怕相差十萬八千里,他是真正萬里挑一的殺胚——敢在琴島,海因人眼皮子底下動手,動完手並不立刻離開,反而還在酒樓中呆了很久,隨眾人一起離開。

這是非常可怕而穩定的心理素質。而且能夠親自動手,甚至安排到衛驚鴻出國避險,衛衣雪的身份甚至可能很高。

兩個人實際上都已想起那一晚的擦肩而過,只不過互相都沒有主動提起的必要。

寂靜只持續了一會兒。車輛開出環島,過了海因人的橋,路邊的綠色樹林鬱鬱蔥蔥。

荊榕眼裡已經出現了十分明顯的興趣。這種興趣為626所熟悉,執行官已經很久不顯露於人前。那是對危險的興趣,越危險漂亮的東西和人,他就越喜歡。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柏韻在校時,常給您添麻煩嗎?」

626:「太絲滑了兄弟。」

不得不說,柏大小姐的名號真是太好用了。感謝柏大小姐。

衛衣雪說:「大小姐聰穎活潑,當然不會是麻煩。她的外文學得很好,對文字很有悟性,只是對學校課本不太感興趣。」

荊榕笑了:「我也看過,確實沒什麼興趣。她愛看什麼?」

冷麵冷眼,笑起來很好看,他眼下有一顆痣,隨口問話,也顯得風流多情。

衛衣雪提起學生,居然話會稍微多一點:「她在校看白話散文多,不單是她,同窗師生都愛看。我上次見柏先生,聽見他說也愛看小說,閒來捧一本《現形記》,覺得讀來很有深意。」

這年官場現形記正好出了第一本校印,引起不小的轟動,眾多惜才之人紛紛購入,手不釋卷,不論能不能看懂,都裝作喜歡,這樣才符合潮流,顯得自己針砭時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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