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加什麼都可以,只要衛老師願意跟我出來。還差多少?」
「表少爺要是真願意出手相助,就是幫我一個大忙,等周轉結束,一定還你。不要說出來聚會,往後表少爺需要,衛某一定奉陪。」
衛衣雪眼裡的笑意雖淺,但真誠坦蕩。他身上甚至帶著一種俠氣,不卑不亢,讓人覺得,要是能幫到這樣的人,不計回報也值得了。
626大為感嘆:「媽的,兄弟,這誰不迷糊……」
它跟著它兄弟,才知道兄弟的老婆在演,換了別人不早就被騙暈了?它現在已經完全忘記衛衣雪是個危險的殺胚的事實了。
地下工作者果然是有點特殊的本事的。
荊榕也笑眼彎彎:「錢是小事,不過最近現錢都在跨國銀行存著,轉匯過來要點時間。大約等衛老師下次約我,錢就能準備妥當。」
衛衣雪接得自然又嫻熟:「我也很盼望下次再和表少爺一起。」
荊榕看著他,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場地上的夥計終於調試好了笨重的洋人放映機,幕布展平,開始放起電影來。
天空萬里無雲,這電影一個多小時,是默片,為方便客人觀影,傘下擺放的都是長椅,一開場,兩人不免就並排坐了。
兩個人演來演去,電影倒是湊在一起認真看了。影版沒有台詞,在座的人都在低聲討論。「永不卑賤,永不虛偽,永不殘忍」是經典的名句,雖然沒有多少人看過原文正本,但多少都能聊上幾句。
衛衣雪看得認真,靠坐在白漆的長椅上,和荊榕幾乎貼在一起,只要輕輕一動,兩人的手臂就會相撞,不過衛衣雪並沒有那麼做,荊榕也沒有那樣做。
只在一陣風起來的時候,荊榕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隨手蓋在了衛衣雪肩頭,他低聲用洋文念了一段話,抬頭起來,帶著笑意望著他。
荊榕有一雙多情的眼睛——至少望向他時,是多情的,烏黑的眼底好像藏著廣闊的河流,好像他已經與他有過無數旖旎風月。
衛衣雪初聽沒想起來,待他念完,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正是原文小說的一段話。他在柏韻的外文小說上看了這一段,原文並沒有那麼讓人喜歡,但句子單摘出來是美的。
「他說他要跟這朵花永遠、永遠不再分離。我當時想,他一定是個十足的傻瓜,連這花兒一兩天就會凋謝都不知道。」
第172章 致命長官
荊榕比衛衣雪小四五歲,這件事衛衣雪在第一面後就已經查過,知道了這件事。
目前荊榕身邊的確沒有女伴,不過人人都知道,荊家大公子遲早是要結婚的,一年內?兩年內?
那麼大的家業,隨便和李家,或是柏家手裡的人脈聯姻,就更加是潑天的富貴和權勢。沒人認為荊榕不會結婚。
衛衣雪也是這樣的想法,不過他想得要更遠。未來,荊榕可以和他相安無事,平靜友好地相處,那麼一切都可以平安下去;而如果,荊榕受柏家引薦,要去京中做事……那麼他就不得不對他動手了。
一場電影,看著是曖昧叢生,兩人卻各有各的心思,不過總體上,雙方對這次的見面都是滿意的。
電影放映結束後,兩人還討論了一下影片中的情節,推斷主人公具體生活的地方,隨後荊榕送衛衣雪到電車站,兩人道了別。
荊榕眉目含笑,看著他說:「衛老師,期待我們下次見面。」
衛衣雪也頷首:「我也一樣。」
兩天後,荊榕的信又至,這次是匯款支票。
伍萬元整,一個可以令所有人雙眼血紅的巨額數字——要知道,總統府座上賓,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一百零一元。
這筆錢足夠做許多事了。
突然暴富,老吳差點激動得暈死過去——他們來琴島,本身就沒什麼補助,上方還一而再、再而三請他們支援,印館能開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
衛衣雪每個星期的菸絲都只能買定額的,自己回家再卷,這點錢都還是從教師工資中省下來的。
「老大,您跟我透個底,這筆錢我們能留多少在手上?」老吳誠懇發問,「夥計們好久沒吃得意樓了。」
得意樓不便宜,雖然不是荊家大少時常出入的那種場所,在琴島也是一個有名的銷魂香,大廚做得一手好蘇州菜,更有機會一睹名伶芳容。印館裡的工人,除了老吳,都是沒怎麼念過書的,大伙兒閒來找樂子,大多還是往這種地方跑。
衛衣雪說:「南邊在籌軍,海外的人也等著錢呢,老吳。」
衛衣雪停頓了一下,老吳已經變成了哭喪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