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還沒有找到時機旁敲側擊,衛衣雪忽而開口了:「那日西邊來的兄弟們問了我一個問題,我覺得很有意思。」
荊榕沒出聲,只瞥了瞥他表示自己在聽。
衛衣雪說:「他們都說,荊公子是個奇人,可看著是在不是個有人氣兒的人,他們說,想像不出荊公子這樣的人會和我們走一條路。」
荊榕倒是很習慣這樣的評價:「越多人這麼認為,倒是越方便我做事。你怎麼回答的?」
鍋已經熱好了,荊榕將他們分出來的魚頭和魚尾單放進鍋里,熱油一激,呲溜一聲,香味已經出來了。
衛衣雪說:「我說荊公子對人冷淡,對花花草草卻很呵護。荊公子對人對事,雖然冷性,卻順應天道、人道、地道,可以說,世上沒有人比荊公子更好了。」
衛衣雪聲音認真,眼底卻藏著點小小的揶揄。
荊榕是不管的,他一向不是臉皮薄的人:「繼續說,愛聽衛老師誇我。」
衛衣雪說:「天道,地道,人道,尊其道,就是雖然不愛,卻敬卻護,不反不傷。」
荊榕想了想,居然贊同了:「聽著是這個道理。」
這樣的時代里,許多人都以為他會袖手旁觀。甚至連626有時候一晃神,都會覺得這件事十分令人驚訝,要是說完全為了追老婆,好像也並不完全是那回事。
626也八卦了一下:「哥,你仔細說說,你老婆說的話我聽不懂。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做這麼多?好像已經不完全為你老婆了吧。」
荊榕隨意地說:「休假的時候就算了,這種這種時代,作壁上觀,享清靜富貴,未免不酷。」
626:「!!!」
理由居然只是「不酷」這樣簡單!
荊榕看著院子,口吻平淡:「我不喜歡人,不在乎什麼家國大義,但眼前這個畫面,若有不相干的人想要毀傷,想要將其變成煉獄,我也無法理解。」
他來過這世界許多次。這個世界沒有明媚的春光,清澈的空氣,沒有顏色漂亮的人魚,它有的是滿目塵土和一片陰雲,卻獨有它的風韻。
而且,還有穿著長袍的持槍刺客,叫人難以忘懷。
「還有農人土灶。」荊榕蹲下來將火匣關小,隨後揭開鍋蓋嗅了嗅。這種土灶火力又高又猛,一道魚頭豆腐湯燒得滾燙如火,香氣早已經蓋不住了。
荊榕那滿級的廚藝點數,有了這種火力的加成,誘人的等級立刻又翻了好幾倍。
626完全被這個結論說服了。
這個結論因為過於務實,立刻將626所有的疑惑徹底壓死。
荊榕買的魚很大,邊角料用來做了豆腐魚湯,湯雪白誘人。剩下的魚肉,片成兩份,一份做了松鼠桂魚,另一份簡單紅燒了。剩下一些青菜豆芽,衛衣雪動手炒了,順便又拌了一盆黃瓜蛤蜊。
六個孩子,三個成年人,加上買的那幾隻燒鴨,這幾乎是非常奢華的一餐。
在吃上,荊榕一直是不太虧待自己的。原料寬裕就多做些好吃的,不寬裕也有不寬裕的做法。
所有人都被荊榕做的飯震住了,配合米飯饅頭一起吃,每個人吃得全神貫注,眼都不眨,只有滿滿的幸福感和滿足感不斷地往上翻。
一群人風捲殘雲一般吃完了飯,不到半小時,飯桌上的內容都已經被掃蕩一空。每個人都吃得肚皮溜圓,孩子們去洗了碗,很快被要求不能坐下,要走動消食,過後就要準備睡覺了。
這頓飯極大地提升了荊榕的威望。在這些孩子們的眼中,荊榕的到來除了代表更和顏悅色的衛衣雪和師父以外,還代表了美味的食物,更鬆快的訓練環境。
荊榕不用洗碗,站在一邊,本想找個僻靜地方抽支煙,還沒挪動步子,幾個孩子就手拉手過來了,說是想請教他功夫。
荊榕笑了:「我長得像會功夫的樣子麼?」
孩子們不假思索答道:「像啊,你一定會很許多功夫。師傅和衛老師都會許多功夫,可他們不肯這麼早教我們耍戰旗。」
626讚嘆了下:「兄弟,不愧是你老婆帶出來的孩子,就是聰明。」
放在其他世界,他們就算問對人了。不過這個世界中,荊榕一進來就被封印了原有的武力值,只保留了一個正常人的身體素質,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下,626經常擔心執行官的身體情況。
「我試試。」荊榕回答得坦然。
身體的記憶還在那裡,只有力量和敏捷度是需要練習提升的。他剛答完這一句,旁邊的高個兒男孩就看準時機,拋來大旗。
令旗飛在空中,他們還沒有看清荊榕怎麼拿的,那旗子就已經在他手邊上下轉了兩圈,被他收福似的,輕輕鬆鬆收在了他手中。
就這一下挽個花,已經顯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