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又說:「就是一兩天恐怕看不完。」
衛靈塵坐直了身體。
荊榕說:「你要是有時間……」
衛靈塵目光炯炯:「臣願意隨駕侍奉,半月不回家。」
荊榕:「一個月。」
一個月似乎有點太誇張了。
衛靈塵說:「陛下,旁人會議論,一個月似乎不太妥當。」
「對外邊就說軍情危急。」荊榕很快想好了名目,「朕留衛卿加班。」
反正外邊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因為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在皇宮頻繁過夜。
衛靈塵有些無奈,嘆了口氣,但還是微笑著答應了。
夜深,大殿裡空無一人。
天子床帳,金碧輝煌,幽香繚繞。
衛靈塵寬了衣,先給荊榕解衣,荊榕坐在床邊,微仰頭看他,烏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其中神情,也如冰雪,也如火焰。
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做過太過逾矩的事,事到如今,衛靈塵也決心不再忍了。
他已經為此做了非常周密的前期準備。
比如,荊榕執意不要妃子,不立皇后。
雖然世無不立後之天子,但說到底,最重要的是繼承人,有了繼承人,不封妃,不立後問題也不大。衛靈塵已經開始在荊家子孫中挑選品質優良的,準備選來培養。
再比如,荊榕才十八,衛靈塵思考了很多教他的方法,最終形成了一套循序漸進的理論知識。
起初,荊榕似乎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片刻後,好像是知道了。
荊榕靠在床頭,烏黑的眼眸仍然緊緊看著他,安靜沉斂,唇邊掛著幾乎看不出來的淡笑:「朕不知道怎麼做。衛卿做給我看。」
衛靈塵冷靜沉穩,有條不紊,進行講解示範。
有汗水從衛靈塵鼻尖滾下來。
衛靈塵正因刺激而動彈不得,他的聲音壓在腹內說不出來,手指抓著被子。荊榕看了他一會兒,忽而湊過來,輕輕在他鼻尖舔了一口。
「你真漂亮。」衛靈塵聽見眼前人說。
淡而平靜的一聲。
他腦子「轟」地一響,所有的血都剎那間沖了上來,叫人面紅耳赤。
荊榕就這麼平靜地、耐心地,一聲一聲說。
「你真漂亮。」
「好熱。」
「我喜歡你,逢塵。」
衛靈塵覺得自己可能要死在床上了。
衛靈塵最後才覺出,自己準備的循序漸進之功課可能根本用不上,因為荊榕根本就很懂。
他選中的這個人,一早就把他死死吃住了。
*
改革進行得很順利。
到第三年時,一切都平穩下來,朝野一片欣欣向榮,民間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
又到草長鶯飛的天氣,所謂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朝野最近憂心的事是,他們的陛下又罷朝了。
雖然這三年裡,衛靈塵提上來不少人,跟他一起卷生卷死,成為社畜;皇帝的事也少了不少,但荊榕一向是勤懇工作的皇帝,一連罷朝半月,據說還要罷下去,實在是令人擔心小皇帝的身體。
然而,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邊關草原,有人駕馬而過,一前一後,捲起蹄後碎玉瓊雪。
荊榕騎一匹黑馬在前,衛靈塵騎一匹白馬在後,兩人按劃定的區域跑兩個來回,身後的禁軍才費力趕到、跟上。
那一仗已經過了四年,但一切都還歷歷如新。
塞外邊關什麼都沒有,但有長空勁風,吹角連營,站在城上往下看,五里之隔,也有燈火人家,黎明百姓。
站在城樓上,便覺得保護天下,是如此美妙之事,平生胸懷大為一展。
衛靈塵一襲青衣,狼毛大氅,眉眼一如既往開心:「這回我贏了,陛下。我比你快半個馬身。」
荊榕說:「願賭服輸。今夜烤魚給你。」
荊榕從身邊掏出一個酒囊,裡邊是出發裝的黃酒,還是燙的。
他扔給衛靈塵,衛靈塵也一手接住,喝了幾口,又伸手過來,讓荊榕就著他的手喝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