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小心被綁了,又能冤得了誰?
剛才聶榮跟他談了梅潞姐弟給韓玉珠下毒的事,以及梅潞有可能對自己不忠的,他的懷疑,但是梅潞統統矢口否認了,還把一切全推給了梅寶山。
她向天賭咒發誓,說自己全然不知情,那些事都是梅寶山乾的。
聶榮怒極,於是吼了她,也就是陳柔他們在外面聽到的獅嘯。
但饒是他再憤怒,也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梅潞之所以敢來醫院,敢上樓,就是因為她押得准梅寶山已死,死無對症。
死人又開不了口,一切的髒事爛事她可以全推給梅寶山。
聶榮不但無地自容,而且他冷眼看著自己信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腆不知恥的當著他的面撒謊,他卻拿她無計可施,他恨不能吐血,偏他的好兄弟也反水了。
他氣的說不出話來,還要防著自己被氣死,捂著心臟一言不發。
梁利生在被陳柔懟了之後猛吸一口,將雪茄砸到了地上:「那都是梅寶山乾的。」
再看聶榮:「大哥,就算你說二夫人不忠,也不能含沙射影,要有證據吧?」
DNA檢測需要時間,結果也還沒有出來,聶榮又沒別的證據,就不好說的太死。
梁利生跟聶榮一樣出身底層,原來其實就是古惑仔,混道的。
但別看他胖,據說一身功夫了得,也足夠忠誠,手腕還特別硬,做事情敢闖敢幹,就成了聶榮不可或缺缺的左膀右臂。
他當然知道陳柔已經和聶釗結婚了,就是聶家三太,跟聶榮和聶釗一樣是他老闆,也是他不能輕慢,戲耍的人,但他還是狠狠把雪茄砸到了陳柔的腳邊。
這其實是在挑釁。
他砸的是陳柔,挑釁的是聶榮和聶釗父子。
大家兄弟一場,明面上當然不會撕破臉,但內里已經裂開了。
而這也是有原因的。他之所以更信梅潞,是因為當年韓玉珠和聶榮是並肩的兩個老大,他們夫妻各有自己的小弟,韓玉珠也不會刻意對梁利生好,但是梅潞不一樣,她只是聶榮的附屬,她對梁利生就很好,感情上樑利生天然的會偏袒她。
梁利生砸完雪茄,也沒想過陳柔會生氣,會反擊,立刻又彎腰跪到了聶釗的面前。
不過陳柔也沒慣著,腳尖一點一踢,把還燃著的雪茄踢到了梁利生的頭上。
梁利生頭髮比較長,梳的造型又是如今香江比較流行的那種大佬大背頭,再加上他頭髮稀疏,那半支雪茄就插進他頭髮里了,但因為雪茄太輕,他並沒有發現。
梁利生很胖,肚子很大,跪的很吃力,環著聶釗的輪椅,他再把身子往下壓了壓,盯著聶釗的雙眼:「把阿耀立刻給我,阿釗,他對我們聶氏非常重要,OK?」
張開雙臂他賣力的形容:「海砂的合同值12億,阿耀整整跑了一年政府才批的。」
梅潞適時抬頭看聶榮,聲音淒涼,雙手掬上:「老爺,您可以綁我的,不要耽誤了咱們家的生意,想要綁阿耀,要阿耀死也行,先讓他把生意談了吧。」
富豪間家族爭產,持刃相向,你害我我害你並不稀奇。
而梅潞這招形同火上澆油,梁利生再看聶榮:「大哥,您總說商場如戰場,成王敗寇英雄不論出處,阿釗是被人暗算了,可在如今的香江,遍地牛鬼蛇神,對手一個比一個精明,他要連那點暗算都躲不過,如何當我們聶氏的話事人?」
坦白說,在他看來聶釗即使是被聶耀暗算了,他也活該。
梅潞趁亂插言:「我清清白白,阿耀的血統也沒有任何問題。」
陳柔看出來了,梁利生其人比較衝動,也很容易被人煽動情緒,牽著鼻子走,梅潞一哭他更上火了,環上聶釗,他伸開蒲扇似的大手:「你懂得,權力從來不是說誰給了你你就能握得住的,我們董事會七個人可以聽你的,但我們要阿耀!」
再猛握拳,他指結咯咯作響,目似豺狼:「現在就要!」
梅潞停止了抽噎,眼巴巴的望著聶釗,聶榮也把目光投向了兒子。
而在梁利生的刨哮和欲要叫他窒息的逼迫中,聶釗就那麼端然的坐著,因為發燒脫水而格外深的眼眶裡,一雙看似清澈卻不見底的眸子,坦然的盯著面前的老人。
……
雖然聶榮覺得今天的事情有必要他自己來解決,但就像陳柔昨晚說的,他養虎為患,已經失去縛虎的能力了,他的身體,聶釗的身體都是問題,梁利生曾經是他自以為的可以對付聶釗的利刃,可現在養虎為患,那柄利刃眼看就要刺傷他自己。
所以今天的事單憑他是解決不了的。
陳柔其實也很好奇,聶釗會怎麼解決今天他所面臨的困局。
她昨晚睡覺時想過,但並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