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嘉峻半天才反應過來,孩子拿的是玩具槍,奪過來啪啪壓了幾下,他的手勁兒大,直接把扳機給扣斷了,當然,槍也就此壞掉了。
聶嘉峻都是成年人了,被一幫傭人笑話,當然惱火,他和姐姐也還沒生分,轉過玩具槍說:「這是你買的吧,很好,你剛才差點嚇死我,我很生氣,本來我應該給你的錢,不要想了,我不會再給你了。」
聶涵也生氣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呢,願賭不服輸啊你。」
聶嘉峻一手抱著被嚇到,撇著嘴巴的阿遠,一手舉槍:「這東西是能玩的嗎?」
這會兒正好陳柔去外面打電話了,而兩地的文化差異,人就難免會有矛盾和爭執,不過李霞向來不是個不能擋事的性格,忙說:「對不起少爺,槍是我買的。」
聶嘉峻畢竟大哥,雖然因為遲遲不去報到,估計還得給學校捐得錢,拿出一份像樣的畢業成果才能畢業,然後才能參加工作,可現在是以警察自居的。
當然也得批評李霞幾句:「這是槍枝,在我們家非常容易拿到的,以後絕對不能再給阿遠帶這種玩具,因為他一旦玩習慣,就會有走火傷人的風險。」
李霞認批評:「謝謝少爺提醒,我以後不會了。」
陳柔聽到聲音,估計是出事了,也趕回來了。
然後她突然意識到,至少在阿遠和聶嘉峻這一代,聶家一家人,大概不會為了財產而反目,鬧到像別人家一樣,對簿公堂的地步。
但不是因為別人,而是因為阿遠。
因為他從小就接受的是兩面式的教育,他雖然不理解,但是他能接受,還能中和矛盾,他被哥哥拎著呢,可他叉著雙手在試圖調停:「乖寶寶,不講話。」
見聶嘉峻還要叨叨,又說:「小嘴巴,閉起來。」
聶嘉峻把他舉到面前,笑問:「為什麼大家都要閉嘴?」
阿遠抿唇半晌,舉兩隻小手:「sorry啦。」
聶嘉峻愣住:「你在向我道歉?」
奶媽搶了一句:「大少,我們阿遠少爺很乖的。」
是阿遠朝哥哥開槍才惹起來的事兒,是他做得不對。
爸爸教過他的,傷害到他人要道歉。
而於一個闊少來說,從小養尊處優,一幫傭人跟著,被慣壞的可能就很大。
聶嘉峻從小到大都沒有向人道歉的意識,可是阿遠雖然還很小,但他是會道歉的。
如果他不變,聶嘉峻將來也不會被金錢迷了雙眼,他們就不會反目。
那也是陳柔的美好願景,阿遠是她兒子,她希望他多一些助力,而不是仇人嘛。
當然,弟弟這麼乖,聶嘉峻雖然火氣大,可也不好再發作。
把小傢伙放上他的小車車,就讓他騎著去玩兒了,轉回來找上陳柔,一起到一樓書房,他才說:「細娘,你還記得曾經拜訪過我爺爺的,那個大陸來的賣茶女吧?」
陳柔不但記得,而且岳中麒剛才還打電話來,說只要秦芊芊落網,整個證據鏈就完美了,沿海的地頭蛇們,也就可以整體收網了,只可惜找不到她。
聶嘉峻又說:「你知道的,於光煦有著豐富的,從香江往瑞士轉錢的經驗。」
陳柔說:「所以她捨不得目前在香江股市裡的錢,然後跟於光煦合作,準備通過於光煦把錢全部轉出去,轉到瑞士去,但這跟軍方有什麼關係?」
聶嘉峻輕打個響指,解釋說:「英軍擁有一個航運公司,它的前身就是東印度公司,原本掌控著香江所有的航運業,但後來它把大部分的經營權轉讓了出去,像包家,吳家,就都是從中批了一部分的業務來做,就做成富翁了。」
又進一步說:「英軍軍方就好比總公司,它可以不接業務,可是它擁有接業務的權限,而只要它跟某個公司簽一份遠洋運輸協議,只要憑協議,它就可以對公轉帳,想往境外轉多少錢都可以。」
陳柔點頭:「所以郭小白公司的對公轉帳支票,私人印章和財務印章,甚至合同印章,都在秦芊芊的手裡,她準備通過英軍把錢轉出去。」
聶嘉峻說:「她經於光煦的介紹,聯絡的正是瓦利中校。」
郭小白名下是個公司,它帳戶上的錢,跟存在銀行里的個人存款是不一樣的,如果提取現金,需要名目,看是工資或者各種經費,能提的也很少,大宗的只能通過公對公的轉帳才能劃撥,而哪怕是在香江這種比較金錢往來比較便利的地方,通過銀行從股市撤出幾億或者十幾億,並轉出境,是要過銀監署審批的。
想要繞開銀監署,普通人沒有可能。
但於崢嶸當初往境外轉錢,找的就是英軍,現在秦芊芊找於光煦,也一樣。
聶嘉峻不是很了解秦芊芊,而且他心裡其實一直有個疙瘩,就是,他爺爺跟秦芊芊之間分明沒什麼,秦芊芊當時也只是體味熏到了陳柔,他小叔就發大火,聶嘉峻當時就覺得一點,他小叔未免太敏感,小題大作。
雖然因為有陳柔一直以來的努力彌合,他也更願意跟他們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