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蘇遇身上並沒有幾兩肉,比上大學那會兒重不了幾斤,傅修寧常年都有健身的習慣,就算是單手抱她再多走幾圈都綽綽有餘。
傅修寧既然直接把天聊死,蘇遇也懶得再沒話找話,索性靠在他肩膀上。
醫院走廊里的燈光有些暗,影影綽綽的光線落在男人輪廓清晰的側臉上。從蘇遇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傅修寧清陰影下的那半張清絕俊逸的臉。
跟在公司時嚴肅冷淡不同,此時的他神色溫和,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整個人清雋斯文,儼然一副貴公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傅修寧這樣的人,就算是現在的她多看幾眼也要忍不住動心。
就像五年前,她明知他們只是建立在那一紙合約上明碼標價的關係,卻情不自禁地動了不該動的心。
蘇遇回過神時,傅修寧已經抱著她走到車門前。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她放在車座上,還沒等她開口,就看見傅修寧低下頭半蹲在地上,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蘇遇連忙收回腳:「不用了我自己……」
「別動。」
傅修寧冰涼的掌心覆上她的腳踝,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握住,語氣暗含警告。
腳踝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禁了聲。
看著傅修寧小心翼翼將她的腳放進鞋子裡,蘇遇心中五味雜陳。
她尤記得當年他們情意正濃時,有一次一起去滑雪,她穿不好雪具傅修寧也是這樣,在大庭廣眾下不顧別人的目光蹲下來替她穿好鞋子。
當時她還開玩笑說要是他不在怎麼辦,她還記得傅修寧說了什麼。
他說。
那就幫你穿一輩子,又不是什麼大事。
「好了。」
熟悉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蘇遇抬頭,猝不及防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她輕輕動了動眼睫。
剛才思緒萬千,這會兒她半點俏皮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一句乾巴巴的「謝謝」。
傅修寧也沒再說什麼,關上副駕駛車門轉身走向駕駛座,上車啟動車子緩緩駛出醫院。
回家的一路上車內始終安安靜靜,誰都沒有出聲。
到小區門口,蘇遇照例客客氣氣地道謝,除此之外沒多說半個字。
回到家室友已經睡了,她儘量小聲關門,回到自己的臥室以後才像是終於解脫了似的癱在沙發上放空,
今晚對蘇遇來說無疑。是個極具誘惑性的夜晚,和許多年前的那次一樣,稍不留神就會再一次跌入深淵。
可她忘了有些情感是她控制不了的,就像是刻在基因里本能的渴望,在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基因替她做好了選擇。
如果不是過往那兩年的牽扯和糾纏,已經讓她清楚地認清了她和傅修寧的差距,如果傅修寧對她來說僅僅只是一位剛認識的新上司——
她想,她可能會就此淪陷。
就像五年前。
這一晚傅修寧給她的溫柔太多,讓她又有些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蘇遇去衛生間裡狠狠用涼水洗了把臉,才清醒過來。
十月分已經步入深秋自來水冰冷刺骨,她卻像是毫無知覺似的,洗了整整五分鐘。
抬起頭,蘇遇對著鏡子輕輕擦拭已經凍得有些麻木的臉。
有些事情就應該及時止損,人只有在年少時才會為愛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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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這一趟,傅修寧到家已是深夜。
男人穿著深藍色睡袍,帶著一身的水汽從浴室里走出來,一邊用毛巾揉著頭髮,一邊低頭查看手機里沒處理的消息。
點開微信最上面就是陸熹的狂轟亂炸,十幾條微信都是問他去哪了還回不回去。
傅修寧回了兩個字「有事」,發完就把手機反扣在沙發上。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手機就響了一聲。
傅修寧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眼底不自覺地暗了暗。
停頓幾秒,他點了接聽嗓音低低地喊了聲:「媽。」
「你回京市了?」電話那頭的女聲溫柔清冷帶著疏離。
傅修寧的神色暗了暗,沒什麼情緒地應了一聲:「嗯。」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人通知我?」宋婉的聲音冷淡下來,透著不悅。
傅修寧能察覺到,同樣冷淡地開口:「上個星期。」
宋婉:「去過你外公那了?」
「還沒有。」
傅修寧補充:「外公在紐西蘭度假,不在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