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宋婉自顧自地要求:「下周你回港城一趟,我有事跟你談。」
沉默幾秒,傅修寧克制著那股不適,應著:「好。」
「下周是什麼日子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嗯知道。」傅修寧沒什麼情緒,習慣了機械地應著。
下周是他父親傅津的五十五歲生日。
宋婉:「別讓我失望。」
說完,便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忙音,傅修寧沉默許久以後才將手機從耳邊拿走。
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如履薄冰的母子關係,可有的時候還是會有某種厭世的情緒出現。
那個冰冷的、用金錢和利益堆砌起來的地方,甚至沒有人願意稱它為家。
隨後,他按滅手機將手上的毛巾放在一旁,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陰鬱。
客廳里只開了頭頂的射燈,光線極暗,從頭頂照下來拓出薄削的影子。
傅修寧靠在沙發上,仿佛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剛才那通電話讓他不自覺地想起蘇遇。
在他深陷泥潭孤軍奮戰幾乎看不清前路的那些年裡,只有蘇遇是唯一的曙光。
她那麼美好明亮,懵懂又莽撞地闖進他的生活。
突然想起什麼,傅修寧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小袋鳥糧走向陽台。
看見來人,籠子裡的那隻淺綠色的牡丹鸚鵡撲騰著翅膀,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見狀,男人眉宇之間的陰霾散了幾分,唇角也勾起薄薄的淺笑。
他把鳥糧放進掌心,然後把籠子打開,嗓音格外溫柔:「今天回來晚了,餓壞了吧。」
小鸚鵡十分聽話地從籠子裡飛出來,穩穩落在傅修寧的手腕上,低著頭一下一下地在他掌心裡輕輕啄。
傅修寧神色溫柔地看著掌心的那隻淺綠色的小鳥,不自覺地開口:「突然想起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我遇見蘇遇了。」
頓了頓,他喉結輕輕動了下,嗓音低沉出聲:「但是,她好像過得不是很好。」
或許是撲捉到了某個關鍵字眼,小鸚鵡停頓了一秒,隨後揚起腦袋邀功似的一句接著一句地叫:「蘇遇、蘇遇、蘇遇……」
見狀,傅修寧低低地輕笑了聲,眼中明顯帶著幾分笑意:「別叫了,她不在,我知道你也想她。」
他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教會這隻牡丹鸚鵡說話,但由於先天基因問題,即便如此也只學會這麼兩個字。
他立在原地靜靜等待著小鸚鵡吃完,然後把它重新放回籠子裡。
返回客廳,傅修寧再次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今晚發生的事,每一件似乎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仿佛從他走進那家清吧就開始失控,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滋味並不美妙,甚至讓他有一些焦慮。
他能感覺得到,那股許久未曾有過的渴望正在蠢蠢欲動。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放在嘴邊,驀地想起今晚在清吧里看見的那一幕。
女人紅唇微張,動作嫻熟地將煙放在唇邊,點燃。
心裡的那股火越是克制燒得就越旺。
傅修寧不自覺地輕滾了下喉結,重複著蘇遇的動作,將唇邊的香菸點燃。
煙霧裊裊升起,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
熟悉的尼古丁氣息在喉間遊走,許是剛才宋婉那通電話的緣故,他不自覺地想起五年前的某個下午。
那會兒他剛和蘇遇「在一起」沒多久。
宋婉不知道是從哪裡得知了他和蘇遇的事,特地從京市飛回來,招呼都沒打一聲就過來了。
好在那天他在家,蘇遇因為學校有活動不在。
宋婉向來不是迂迴的性子,進門視線環視了一圈以後,才定格在他臉上,聲線冷淡:「她人呢?」
傅修寧眼底暗了暗:「您說的是誰?」
宋婉抬起漂亮的眼眸警告地睨了他一眼,隨後挎著包包走進客廳:「不用跟我裝糊塗,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她俯身坐在沙發上,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奶黃色水杯,舉手投足都是豪門貴婦的做派。
傅修寧沉默。
見狀,宋婉繼續道:「那女孩的背景我調查過,小地方出來的,父母都是不入流的貨色,這種家庭出來的玩玩也就算了,要是動真格……」
「沒動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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