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鷂鳥應聲展翅騰飛,他便緊隨白鷂、縱馬追去。
於管家轉過頭,就看到戴著帷帽的小娘子趴在馬車廂的窗邊,使勁地向世子離去的方向張望,似乎對小郎君的離開十分不安。
她對世子如此在意,這又讓於管家欣慰了不少。
他笑著將方才白雁的事告訴了小娘子,接著又道:「世子讓我們先坐馬車到下一處落腳的旅舍歇息。等事情辦完,他也會過去與我們匯合。」
摘下了帷帽的小娘子一邊聽著,一邊露出了以往於管家最害怕的好奇神情。
「可是於伯。」
等於管家一說完,她就抱著大肥貓湊到了他身旁,睜著不諳世事的圓圓眼睛,從「我們就這麼走了,一會兒陸小郎君回來歸還完馬匹,要再怎麼追上我們呢?」開始,又沒完沒了地問了起來。
但這會兒,發現了她或許孺子可教、又見她對世子如此關心,於管家對她有了更多的耐心:「前方的旅舍與此處的屬同一家,租的馬匹只用還給前方的那家旅舍即可,不必再讓世子多跑一趟了……」
——
重新啟程的馬車裡,於管家還在努力應對著小娘子越來越多的「可是於伯」。
而小郎君那邊,在隨著白鷂疾馳片刻後,他終於遙遙地在他們約定匯合的旅舍旁看到了一列婚嫁的隊伍。
猜想這便是丟了白雁的人家,少年策馬揚鞭,加快向前。
可待他帶著白鷂由遠及近趕到時,那列官道中的婚嫁隊伍竟紋絲不動。隊伍中的許多人都站在旅舍門外來回踱步,人人面色凝重,焦頭爛額。
此時,天色已暗。
見有馬匹駛近,人群中便有燈籠向他挑起。
當光映上少年明珠生暈般的清麗面容時,一聲驚訝便揚了起來:「小陸郎君?」
少年聞聲看去,叫他的男子正是穿著紅袍的新婚郎君。
「呂兄。」
陸雲門也認出了他。
他抱著小雁下馬,與他叉手相認。
看到少年懷中的小雁,男子吃驚地張嘴道:「這雁不是迎親時已經交給女家的人了嗎?」
這時,新婦家的侍奉小童見狀快步跑了過來,童言童語道:「是娘子說是見白雁乖巧,想帶去夫家養玩,遣我趁離家前偷偷將它帶上。可不久前,我一個沒看住,竟叫它跳進林中飛不見了。」
說完,她謝過小郎君,飛快地將雁抱過去跑走了。
新婦把這隻雁偷偷帶走,其實很不合規矩。但男子只是呆了呆,就將這件事放過了,完全沒有記在心上。
他猶豫了一下,沒頭沒尾地因為另一樁事向少年開了口:「小陸郎君,您有沒有隨身帶著值錢的絹綾?能不能借我一兩匹?我現在有急用。等我回家以後,定加倍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