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的手指輕輕地勾向少年的指尖。
「這可是騙人,是件很不好的事情……不過,雖然是騙人,卻不會害到好人,好像也並沒有那麼罪大惡極。所以,陸小郎君想不想試一試?」
她說著,手指擠進少年的指間,逐漸同他十指相交。
「我可是很想跟陸小郎君成為共犯,帶你去做所有好玩的事。」
她握住他的手。
「陸小郎君,你想嗎?」
——
第二日,天陰得厲害。明明是無雨的白日,空中卻密布著發紫的厚重烏雲,不見一絲光。
章大郎剛從家宅外的道祭帷幕旁走開,正踩著地上鑿錢人剛做出不久的白紙錢往家走去,邊一副憔悴神情地同路過的人們相拜,邊想著他的買賣。
就在這時,一陣北風迎面襲來,吹得章大郎眯起了眼,滿地的白紙錢也都紛紛被刮向了章大郎的身後。
可緊接著,一股濃郁的異香便頃刻間灌滿了街巷。
章大郎的對面,不遠處的昏暗中,兩列燈籠護著一架馬車,正向著他徐徐而來。
章大郎動了動鼻子,驟然便定住了眼睛,抻著脖子直勾勾望向那亮光。
不過片刻,他便認了出來,那燈籠中所燒的,竟是一匣匣沉重的乳香!
如今為了向崖邊寺進獻香火,即便是大梁最易買到的乳香,在河東也高昂到了要快要用金子來換的地步。
他只靠倒手香料,不過兩三個月,就靠賺得幾乎堆金積玉,可即便如此,乳香還是供不應求。
他正為收不到更多的乳香而焦心如焚,眼前卻出現了就算他費勁所有心思到處搜羅、也絕對弄不到的這樣大量的乳香!
他正心神浮動,那馬車卻在他的宅門前停下了。只聽見馬車中,有似是婢女的聲音傳出:「我家主人是章家二郎夫人的侄女,聽聞府中老夫人病逝,特來祭拜一番。」
「二郎?」
宅門前,章家下人的吆喝聲起:「我們老家主說了,這章家早就沒有二郎那不孝……」
「老洪!」
章大郎全身的筋肉都仿佛在這一刻繃緊了。
他喊得大聲,好像連自己的耳朵都震到了:「不得對客人無禮!」
被喚做「老汪」的僕人經他那一吼,登時縮起脖子,不敢再做聲。
而章大郎則在聲畢後,三步並兩步地就快走到了自家的宅子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