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趕到宅子門前的那一刻,馬車的帷簾被侍女掀開了。
馬車中的小娘子帶著一襲馥郁的香氣、出現在了章大郎的眼前。
她穿著件時興的織錦翻領袍,高挽的椎髻上戴著頂綴滿珠玉的鳳鳥金冠,兩鬢珠松搖曳,胸前珠纓如霞。
就算是個從未見過權貴的莊稼漢,也會被她身上的寶氣所吸引,更何況是有一雙識貨眼睛的章大郎。
只用一眼,他便看出了小娘子身價的不凡,即便她眼前蒙著條白素素的布,將容貌掩去了大半,但也絲毫損不去她滿身的富貴。
再往小娘子身後隨意一瞄,他就更加確認了,馬車內的許多物件都是值錢貨,就連角落裡那座不起眼的博山爐的足底都貼了鎏金片!
這樣的人,怎會跟章鐸那半串錢都攢不下的窮酸鬼有親有故?
章大郎深深嗅了一口氣,濃郁的乳香充滿了鼻腔,熏得他陶陶然。
他正欲湊近馬車,一直騎在高頭馬上、面容隱於昏暗的少年悄然落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香燭的光在一瞬間便映亮了少年的臉。
章大郎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落,眼前便忽地晃出了一片流光溢彩。這讓他想起了初初記事時第一次在上元見到河東陸氏燃起的燈樓。在那片琉璃瓦輝映出的彩光下,四周的一切都會盡數變得模糊。
「伯父?」
章大郎還未從小郎君世間少見的樣貌中回過神,小娘子卻已經在少年的攙扶中下了馬車,此時剛鬆開少年的手。
聽到章大郎下意識」啊?「的回應,她向著他福了福:「我近日眼睛生了疾,只能見到些許光亮。今日實在昏暗,我便讓她們將燈燭大點,要身邊燈火通明才能心安,不知有沒有撞了這兒祭奠的忌諱,還請伯父包涵。」
金冠上鳳目鑲嵌的朱紅寶石隨著她的垂首而熠熠發光。
章大郎聞言,立馬便說了」無礙「,隨後就迎小娘子進了家宅門。
進屋前的路上,因有著一肚子的疑問,他也試過擠到近處,以主人姿態親自為小娘子引路,讓兩人之間能熱絡些。但那少年始終護在她的身邊,清且輕地向她說著前面的路,小娘子聽了,便堅定不移地信著他前行,兩人身體上分明沒有半分碰觸,可卻讓人覺得自然而然又親密無比。章大郎遲疑著試了幾次,竟怎麼都無法插上話,一腔子的熱情全沒了地方用。
但他也沒氣餒。
小娘子落榻後不久,便似是手冷般地合起手指,指尖對合著搓了搓。
那舉動極不顯眼,卻叫章大郎看出來了,他正揚起頭要使喚下人拿個暖爐來,跪坐在小娘子斜後方的少年卻就已經接過了一旁婢女提著的小銅盒子。
章大郎這才發現,那盒子裡正燒著上好的炭,本就能做個暖爐使。
他正感嘆著,卻見少年並沒有將它遞到小娘子的手上,而是放在了她的跟前,然後徐徐地、雅致極了地取走盒蓋,將一整片水頭極佳的玉片放到炭上,再往上放一顆香丸,用那烤炙出來的綿柔香意為小娘子烘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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