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怎麼能停手?
吳家人和劉赤璋都活得好好的,可她卻早就死了。她不會笑、不會哭、甚至連怒都發不出來,只剩一腔冰冷的恨意支撐著骨架與皮囊,讓她看起來還像個活人。
她還有那麼多的仇未報。
她不能停下。
就像她不能生出對小具和小崔身世的懷疑一樣。
陸扶光說,她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陸扶光說得沒錯。
可在她帶著花緇與孩子從村子離開的時候,她是信的。
因為她找不出花緇話中的假處。
也因為……
她願意信。
可是今日,從綁到了陸扶光起,花緇的反應就有些怪。
她看起來怕極了陸扶光。
那種怕,並不是因為懼她尊貴的出身或過人的謀算,更像是因為其他的。
而就在剛才,她明白了,那是因心虛虧欠而生出的膽怯。
花緇曾經是劉赤璋的侍婢。就連「救逃奴」,也是劉赤璋做的。
陸扶光說的話,她可以一句都不信,但花緇的反應卻騙不了人。
當年兄長為什麼要對她說謊……
她看著陸扶光。
不該問。
不能問。
一旦問了,就是入她的局——
瞿玄青:「你究竟如何知道,她便是花緇?」
聽到瞿玄青的問,小郡主臉上原本的恣意的愉悅卻慢慢消失了。
靜了片刻,她才又輕輕地笑了。
但卻是一聲自嘲的嗤笑。
「我不知道。」
她說。
「我怎麼可能知道。一切在我出生前便塵埃落定,誰也沒有給過我一個答案。」
「我只是不信他們是瞿錦葉的子嗣、繼而也不會相信他們的母親。可那女子能騙得過你,還信誓旦旦說十六年前瞿錦葉造反時、她常出沒於他的身邊,可見這些不假。那她,便只能是花緇了。」
小娘子微垂著頭,身上大片的血已經快要幹了,發起了褐,色愈發深、愈發重。
「瞿玄青。」
她的語氣也越來越沉,仿佛被什麼不可明說的真相墜著、墜著,「你知道瞿錦葉的黃金究竟從何而來嗎?」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有此一問。
瞿玄青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