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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信徒分海,撥開人群,去找她轉瞬就不見的身影;

然後是燈光越加璀璨。

周圍衣香鬢影,閃光燈不停歇。有人一聲一聲,急切喚「他」的名字,「他」無暇理會,只看向狼狽退後的天青色魚尾裙;

耳旁越加喧囂,宮闕萬重,晚風盈袖,朱雀大街火樹銀花,半壁天穹澄明如晝。「他」眼前的少女提燈而立,衣帶飄搖,秋水似的眼中映著焰火長虹;

最後焰火飄飄浮浮,落在青峽江上,他和她站在如晝的夜市的盡頭。

她笑盈盈的,問他:「你想知道答案嗎?」

而他驟然升起了強烈的直覺,知道得到那個答案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但夢裡,他喉嚨都發緊,生澀得痛,說出的話卻是:「我想知道。」

「如果你的希望是這樣。」她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笑,纖長的手指扣住了他泛著涼意的掌心,「那麼我也是。」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合緊,被驟然的喜悅捲走了冷靜。

然後她突然就不見了。

就像蜉蝣,生於朝,墜於暮,她在答應他之後,只會在他生命里停留這樣短暫的瞬間。

燈火也變作灰燼。

「朝朝!」從沒這樣喊過她,太親昵,太僭越。

可喊出口時卻無比的自然,就宛如他這樣喚過千萬次。

但她再沒有嬉笑著,亭亭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茫然地站在無邊的夜裡,忽然覺得,似乎不是第一次這樣眼睜睜的失去。

醒過來時,仍能聽到江水洶湧。江暮白坐了起來,在昏暗的房間裡長久的垂著頭。

第146章 校霸和學霸(52)

他慢慢抬手,推開了窗。

江風長驅,江暮白怔忪看去,遙遠的天際已露出了些微的魚肚白,竟然已經是早上了。

他從那種漫長陌生的痛苦裡漸漸抽離。

光怪陸離的夢,江暮白如是想。

夢中的情景還很清晰。

她或嗔或喜,或笑或泣,一張顧盼生輝的面孔陌生又熟悉。

就像是過了很多年,很多輩子,然後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江暮白看向江面,朦朦朧朧的霧氣上浮,他思緒散亂,覺得也許是因為昨天傍晚的情緒太起伏,他才做了這樣的夢。

又奇異於自己能在夢境幻覺出那麼多不同的她。

貪心作祟。

他有些自嘲的嘆了口氣,神思漸漸清明。

已經睡不著了,江暮白看了眼時間,六點半。

十月秋深,清晨有些冷,他換了身寬鬆的衣服,推開了門。

水泥坪上,鄰居家的夫妻正在準備著出攤,見他起得這樣早,很驚奇。

「難得放假,不多休息會兒啊?」是張阿姨聲音關切的問。

「出門跑步。」江暮白說,「趁著路上現在人少。」

「哎,那挺好。」張阿姨說,「陳渝也得和你學學,一放假除了睡覺就是吃飯,瞅他那身材……」

再看看抽條如修竹的少年,張阿姨頗覺痛心。

不過話是這麼說,卻捨不得叫陳渝真這麼早起來。

江暮白明白她的想法,並沒有附和,只溫聲笑著說:「我先去了。叔叔阿姨再見。」

鄰家夫妻忙擺擺手,沒耽擱他。等人走掉了,張阿姨才回過神來:「哎喲,忘記叫他拿幾個包子走了。」

陳叔搖頭晃腦:「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晨跑得空腹,效果好,減肥。」

張阿姨皺眉:「人阿暮哪裡需要減肥?不如去把你兒子叫起來。再說不吃東西那不會頭暈嘛。」

陳叔覺得也是這個理,但是看網上是這麼說的,他遂堅持道:「反正不能吃早飯!」

但也說不出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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