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塘像翹著尾巴的小貓,閉著哼眼:「周應川,難道在你看得見我的地方,還有比我更寶貝的事嗎?」
他得意的笑臉讓周應川清俊的眉眼也跟著舒展,輕輕笑了一下。
「好吧,隨你撲,我會看著的。」
「這才對嘛…你的眼睛要在我身上才可以…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
剪完指甲,許塘想起什麼,問:「對了,你今天去醫院看你奶奶怎麼樣?」
「醫生說讓回家養著,看骨頭能不能長上…不跟你講這個了。」
周應川他奶對許塘來說是個完全的陌生人,周應川說不講,那就不講了。
「那你看見你爸了嗎?」
「看見了。」
「他有變化嗎?」
周應川問:「怎麼突然問他?」
許塘盤著腿,抽回手托著腮幫子想,周應川嘖了一聲,又給他捋過來:「別亂動,正在剪。」
「我知道,你讓我用一下,要擺造型嘛…」
許塘狀若深思:「下次讓我碰見他,我一定要狠狠揍他才行,上次他罵你,我沒揍他,這事我一直氣到現在…半夜睡醒我都難受!」
周應川剛開始都沒想起許塘說的上次是什麼,反應過來了,才明白他說的是那年除夕夜,李紅霞和趙正生帶著人來在他們的小院一通砸鬧的事。
「我還以為你忘了…那時候你不是沒出來,你是聽我的話才待在屋子裡,做的很好,不要氣…」
「周應川,你希望我忘了嗎?」
許塘放下手,一臉真誠「瞧」著他:「你是不是希望我忘記那些不好的事?」
不知道怎麼了,周應川心裡就是有種預感,如果此刻他說了是,儘管許塘會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難度,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只因為是他說的,所以哪怕是迫使自己,許塘也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去…
「忘記會讓你不開心嗎?」周應川問。
「會,但如果是你說的就可以…」許塘認真地想了想:「你想的話,我可以去試著忍忍看,雖然不一定成功,這個我先提前跟你講了…」
他知道要報備一下。
周應川聽見他這麼說,半晌,揉了下他的頭髮。
「你當然可以自己決定了。」
「唔…那我這樣算不算很記仇?我感覺記仇這個詞兒好像不是什麼好詞兒…」
「誰說的?」
「你問我…一下子我也想不起來…」
周應川說:「記得還是忘記,以後你都會有能力去應對的,我也會教你…」
他從未想過把許塘養成一隻毫無自保能力的籠中鳥,在他眼裡,許塘只是暫時的比別人少了一雙眼睛而已,他會重新擁有的,不僅是眼睛。
許塘撇了下嘴:「教我怎麼打人嗎?這個我已經會了,說不定比你打的還好呢…這麼一說,周應川…好像小時候你就很少跟別的小孩打架…」
「那會兒有太多事要做了,哪有時間打架去…」
「那你剛才還說要教我…」
許塘一聽就覺得沒戲,從小到大,就是再難的境地,在周應川的嘴裡,罵人的詞兒也沒聽見過一兩個,他都全靠自學成才呢。
想到這兒,他倒是想起來下午的事了,周應川收起了指甲刀,問他:「我要看下書,你要在床上先睡覺,還是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
許塘沒當回事,也就懶得說了,伸手掛著他脖子上:「我還不困,你給我講下你做的題…」
「你要聽?」
周應川有些詫異,他現在學的內容涉及很深的金融領域,不像以前複習本科考試,所以就沒跟許塘講了。
「可以催眠嘛…」
周應川彎腰抱起他:「那不講。」
「為什麼,幹嘛那么小氣…」
「我不講的就不用聽,但我跟你講的題,你得好好聽,不能聽著睡。」
許塘在他頸後做了個鬼臉。
反正他可以睜著眼睛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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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應川打算後天回去,良豐貸款材料也會帶回去審核,梁浩聽到這個信兒,找了李水源商量是不是周應川不打算給他們貸款,才找了這個託詞。
李水源機靈,晚上把政府那邊的人也請來了幾個,大有想拿地方財政當擔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