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笑了一聲:「行,乖,那你等我吧,晚一些,一點左右。」
許塘又笑了:「好,你不要急,明天早上也可以。」
人的生物鐘總是會隨著習慣改變,就像許塘,他十幾年來都習慣了周應川的繁忙和晚歸,從不覺得在熟睡的凌晨半夜,又起來和周應川親密是一件什麼麻煩、被打擾的事,那是他們最享受的,最放鬆的獨處時間。
蘇曉潁看著他甜蜜的足能捏出一斤蜂蜜的笑容,還有末了,還對著電話親了一口的動作…猛塞一口牛排,她狂翻白眼:「許塘,你跟你男朋友真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最…最最最最膩歪的情侶!你們已經可以去參加世界膩歪情侶大賽了,我打賭你們是冠軍!」
已經同居十六年的兩個人,還要天天膩在一起洗澡,老天!這放在別人那裡估計都是恐怖故事。
和朋友告別,許塘就回了家,他窩在書房的地毯,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坐姿對骨頭不太好,但周應川不在家,偶爾坐一下還是挺舒服的…
隨著面試的日期臨近——他也在思考,他知道這次破例的機會有多重要,要想通過羅伯托教授的面試,他就要試著去猜考核的方向。
在準備的資料上勾畫了許多對勾,許塘還是不太滿意。
在這一點上,足能體現周應川帶給他的影響,事情要麼不做,要麼決定去做,就全身心的投入,失敗還是成功是一碼事,態度是一碼事。
翻著羅伯特教授曾撰寫的關於建築設計的書籍,這些他早就已經看完了,不過今天他發現了另一個有趣的地方。
打開賓大的網站,一番找尋後,他終於在一篇學院報導里看到羅伯特教授曾在巴黎美院進修四年的經歷。
不僅於此,他年輕時在賓大就讀美術系的時候,他的許多老師也來自巴黎美院…
這不奇怪,在那個年代,巴黎美院可以說是引領著世界藝術的風潮,甚至直接影響著美國早期建築教育和建築創作,單說由它的校名「Ecole des Beaux Arts」而衍生出的布扎教育體系,曾在美國諸多建築院校推行開來,包括賓大,至今影響深遠。
滿地散落著書籍,許塘專注地搜尋著有用的訊息,看到布扎體系中有名的「atelier training」,繪圖房訓練——這個技能在建築領域的實用性非常高,用申州老師教過的話,大概是一種建築師必備的應用性技能。
在睡著前,許塘想,他似乎找到了贏得羅布托教授門票的鑰匙。
-
這一覺睡到差不多夜裡一點鐘,許塘醒了,下意識地往身邊的周應川懷裡鑽時,發覺那側的被子還是涼的,周應川還沒回來。
許塘坐起身,輕輕捂了下眼睛。
他感覺周應川應該回來了,就是一種感覺,沒辦法和任何人形容,就像眼盲時,許多時候他也不需要用「看到」來確定周應川的存在,他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下樓。
「周應川…」
周應川正坐在樓下醒酒,打算散散酒氣再上樓,他今夜喝了不少,那些狂歡、沸亂,無底線的掠奪,欲望頂端帶來腎上腺素的極速飆升…有時他要應付抽身也是一件兒麻煩事,但世界法則如此,不做扣動扳機的獵人,就是引頸待宰的獵物。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想過早的給許塘展現這些。
「寶寶,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感覺到你回來…」
許塘困頓地打了個哈欠,踢掉拖鞋,踩上沙發窩在他懷裡。
「你怎么喝了這麼多酒?」
周應川的手掌撫在他臀上,輕拍了下:「下來,我先洗個澡…」
許塘不肯,抓著他的衣領又嗅了一下:「這不是你常用的香水…誰靠近你了?」
「回來的時候有個侍應生在走廊沒看清楚路,撞了我一下…灑了些酒。」
周應川哪裡會記得是誰,只不過是個小意外,擦肩而過罷了。
「真煩…,他不長眼睛的嗎?」
許塘皺起眉,摸摸索索,拿起剪刀,就朝周應川的西裝領口剪去,他一邊剪,一邊不高興地嘟著嘴巴。
周應川怕剪刀傷到他,握住他的手。
「乖…一會兒我扔了,行嗎?」
「不行,我要先剪個痛快,誰叫他亂碰你。」
周應川低頭,笑著搖了搖,隨他了,沒一會兒,這件剪裁精緻的定製西服領口處就被剪的稀巴爛了,不忍目睹。
周應川從他手裡拿走剪刀。
「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