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塘和周應川是沒什麼隔夜仇的,他做錯事,周應川教訓過他了,這事兒就過了,許塘讓阿姨給他榨了一杯果汁,在家裡在完善他的畢業設計。
他的設計主題圍繞「建築的音律」,靈感雛形來自於十九世紀後期到二十世紀初期興起的工藝美術運動,作品著眼於輕型建築,利用特殊的薄膜材料,構建出一種可以迎合音波頻率變化的、極具未來感的概念建築展品。
這是一種對全新材料大膽的嘗試,對設計師的數學、物理和美學水平的要求都非常高,有句通俗的話講,世間萬物的變化本質都是「數學」。
許塘前期的手稿推算已經畫了無數張,現在處在將它繁雜的結構空間數據上傳到電腦進行變形模擬的階段,搞了一下午,效果還不錯,他猜羅伯托教授肯定會大吃一驚。
他知道羅伯托教授很看好的那個得意學生,叫傅什麼來著,不就是得了什麼金獎?不出兩年,那尊獎盃準會在他手中。
許塘做到差不多七點鐘,沒做完,但他就合上電腦,拿著周應川上次在東京給他買的遊戲機,打遊戲去了。
他做事習慣勞逸結合,當日的任務他完成了,他就會去玩了,他不會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晚上周應川回來,在客廳和臥室都沒看到他的影子,阿姨說許塘在閣樓,周應川摘掉領帶,上樓推開門。
一進去就是極大的遊戲音響聲,閣樓又不同於許塘的工作間,是他自己布置的小窩,裡面有他從世界各地買來的有特色的紀念品,角落的衣架上隨手掛著一件卡地亞標誌性的獵豹滿鑽吊墜,兩隻眼睛鑲嵌的是菱形祖母綠,許塘愛臭美,前段時間挺愛戴的,還被彭英群罵騷包。
牆上貼著他建築偶像獲獎的手稿圖,地毯上有襪子、積木、專業書籍,遊戲卡帶,還有拼了一半沒完成的塗然送他的拼圖,之所以沒完成,估計是因為剩下好多圖塊兒找不到了。
都快沒處下腳,周應川一邊走一邊撿,給他規整,許塘跪坐在地毯上打遊戲:「你回來的這麼早呀,才八點半呢。」
「結束了,白天有沒有痛?」
周應川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就提早走了,他怕許塘疼,怕他哭。
「有痛…真的好痛,你給我揉揉吧,我白天都趴著做畢業設計呢…」
許塘丟開遊戲機就抱上他了,周應川托著他的兩條大腿,小心地扒下他的睡褲看,腫還沒消,估計得幾天休養。
「我不好,打重了。」
許塘跟著很同意的點頭:「那能抵消下次嗎?」
「抵消?」
「我的意思是下次如果我再犯了很嚴重的錯誤的話…能抵消一次嗎?」
許塘見周應川沒說話,還以為他不同意:「唔…不全部抵消的話,能抵消一半也行,畢竟我挨了兩頓…」
周應川心裡真叫他氣的又逗的沒話說。
「腦子裡整天想點什麼?嗯?一碼歸一碼,該揍的會揍,不會多,也不會少。」
許塘目的沒達成,撇撇嘴:「你好狠心…」
周應川抱著他在書房處理紐約的工作,許塘手裡被塞了一本沈瑞買來的某中國作家的遊記,沈瑞上次一口氣寄來許多,這本有不少建築元素,周應川想著許塘會感興趣些。
「乖,遇到看不懂的問我。」
許塘就窩在他懷裡看書,看了一會,他想吃蘋果,周應川就拿了水果刀給他削。
「你怎麼削的蘋果皮這麼長的…?」
許塘伸手去碰,周應川「嘖」了一聲,他的刀刃還在蘋果上:「不許亂碰,劃到手怎麼辦?」
「不碰就不碰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那你給我削一下。」
許塘要試,周應川就握著他的手教他拿刀,許塘削了兩下,覺得沒勁,又丟給周應川了。
他閒不住,想起來他上次畫圖是在周應川這兒畫的,有個二樓平面圖的草稿好像落在這兒了。
他在周應川的書桌上翻,他翻東西一向是兵荒馬亂的,周應川要削蘋果,又要看著他,一個沒看住,許塘翻翻找找就掀了桌上放水果的盤子,整一盤剛切好的蘋果塊兒掉下來,全扣在周應川的睡褲上。
許塘一看搞翻了,立刻很乖覺地把手放回膝蓋:「我就動了一下,它自己掉的…」
「鬧吧你…」
周應川拾起盤子,站起來,碎蘋果塊兒跟著往下落:「灑身上了沒有?」
許塘搖搖頭,他身上沒有,全倒周應川身上了,周應川又抱著他沖了個澡,沖完澡,看許塘又要去打遊戲,估計他最近學校沒什麼急事,至少沒什麼壓力,就拎著他的後脖子,讓他寫份檢討,順帶練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