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塘當然不願意了:「能不能不寫啊,我屁股還疼呢…!」
周應川顯然也想到了,他將椅子掉了個兒,上面墊上抱枕,伸手試了試。
「乖,試試,比你打遊戲墊的還軟。」
許塘真無語了,問題是墊子軟硬嗎,那寫檢討和打遊戲的心情能一樣嗎。
可不寫吧,他又不敢,許塘覺得人真是有奴性的,就像從小到大周應川讓他寫檢討他都得寫,習慣了,就很難再反抗。
寫就寫吧,反正檢討這東西他寫了不少,屬於信手拈來。
許塘就跪在椅子上,上半身塌著,趴在桌面上寫檢討,周應川坐在他旁邊,伸著一隻手給他揉屁股,揉了一會兒,看許塘寫的挺認真的,他一看,皺眉說:「塘塘,用中文寫。」
「英文也一樣的…」
「中文。」
許塘只好又重寫,用中文說檢討容易,寫下來就困難了,不說別的,就說彭英群的群吧,提筆他真的忘了群旁邊那個是羊還是牛。
周應川就翻看著一些歐洲債券市場有價值的信息,等著他,他讓許塘寫檢討一方面是讓他記憶這次錯誤更深刻,一方面也有檢查許塘這段時間中文學習成果的意思。
過了四十多分鐘,許塘甩了甩酸軟的手腕:「周應川,我寫完了。」
「我看看。」
周應川拿到檢討的那一刻就額角一跳,這一份檢討書可以說混合了四種語言,中文,英文,盲文,還有周應川不認識的符號,有單獨的圈,還有連在一起的圈,飛的像要馬上飄出這張紙。
許塘跟他解釋:「最開始習慣寫英文了,就寫了一些,還有這幾個詞,用盲文表示更方便,我知道你懂的…」
「我剛才讓你寫什麼?」
許塘本來還想混一下,但看周應川的表情不像是與他玩鬧。
「中文…」
「寶寶,是不是我現在說話在你眼裡沒有一點威懾力了?」
「有的…!有的有的有的…」
怎麼可能沒有?許塘的屁股還疼著呢!
他趕緊給他指:「哥,後面真的沒有亂用英文了,後面我保證我每一句話都是用中文寫的,我不會的字都有畫了圈,你教我的,不會可以先畫圈。」
他態度誠懇,周應川暫時沒跟他計較,翻到後面,果然,後面確實都用中文了,但幾乎滿紙都是圈,圈裡找字都得認真看。
周應川端起咖啡壓了一口。
「這一串圈什麼意思?一個字都不會寫?」
「不是…我寫不了那麼快,就想著先占一些格子,這段我有好多反省的話要說,我本來是打算說…」
許塘指著他的那幾行圈:「『我一定深刻反省這次錯誤,以後每次開車前都在心裡默念安全準則,絕不再犯類似錯誤』…吶,周應川,剛好到這兒,剛好兩行,我本來打算寫這個的。」
「本來打算…」
周應川氣的在他屁股上輕輕拍了一巴掌,許塘吃痛,委屈地拿著筆:「那我補上去嘛…!」
他又拿著筆寫,那兩句他真不是隨口胡扯的,他腦子好,能一個字不差的記得這堆鬼畫符要表示的意思。
又過了二十分鐘,許塘把他會的基本上都補完了,瞧著比剛才好了很多,至少在觀感上字比圈多。
「那這句呢?…我現在正是『圈圈圈每』的年紀,圈圈圈是什麼?」
「就是稻光養每啊。」
許塘就等著他問這句呢,臉上笑眯眯的得意極了:「我厲害吧?我現在都會用成語了,這是在小沈哥買的那些書里看的,『君子養每,用其發光』,還有那個詩人,白居易,注釋里也說他最懂得稻光養每,所以活得心胸開闊,哥,你真的要心胸開闊一點,尤其在我犯錯的時候…周應川,我用的對不對?」
他一副等著被表揚的樣兒,周應川閉了下眼…其實許塘的優點還是很明顯的,比如他做事從不會瞻前顧後、畏手畏腳,他很敢於去大膽啟用新事物,在不斷的實踐中消化,這比那些在理論階段就停駐太多,困住自己的人要進步快得多,這是一種很難得品質。
過了一會兒,周應川睜開眼,神情仍舊溫和:「乖,這個詞用在這裡可以,很棒,但是字不是這麼念的,是『韜光養晦』,我教你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