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大師站在蒲團前捻動佛珠,莊嚴慈眉的鎏金佛像前,周應川虔誠地跪下敬香,清煙裊裊,繚繞又散開…
幾乎於此同時地,只有一個小時的時差,暹國政府力挽狂瀾的押注徹底宣告失敗,暹銖跌破警戒線,央行無奈宣布放棄實行多年的固定匯率制度,改為實行浮動利率制…
新聞報導上播報著多少富豪一夜之間財富清零…然而貶值的速度已經剎不住了…
許塘看著大師捧著刻有他名字的祈福燈放進滿室生輝的壁龕,從寺廟離開,雨停了,在車上,許塘掏出錢夾給周應川,周應川將祈好的平安符疊好規整地放進去。
「周應川,剛才供的那盞燈是什麼意思?」
「大師說是為你驅災消禍,祈福心火長明、平安順遂…」
許塘其實不屑這種東西,但周應川執意要來,他也不掃興。
「剛才的寺廟在時就修建了,後來修繕了許多次,我之前比較少接觸古代建築,剛才還想好好看看呢,但牆上好多介紹我都看不明白…」
「哪裡不明白?」
許塘給周應川看他剛才的素描:「當然是好多不明白了,牆上很多刻字寫文言文的,還有一堆詞都帶引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許塘扭著身子去沖那邊:「都怪你,我早就說我要認真地補中文和歷史了,你一點也不上心,也不給我請老師,搞得我現在想看都看不懂…」
周應川那邊剛接上電話會議,聞言笑了一聲。
「行,那我從明天開始上心。」
許塘一聽,又轉身回來點,看他在忙,就伸手戳了周應川大腿一下:「你也別太認真啊…像抄寫,默寫都不要,我基礎差,學個差不多就行了…」
周應川點頭,握著許塘的手。
「你別拉我,我想抓…」
在新加坡的醫院有醫護二十四小時看護他、為他換藥,許塘也沒受什麼罪,就是他腰上的傷口因為總動,癒合的慢,有點癢,他總忍不住想撓。
「不能抓,抓了會痛,還會留疤…我給你捏捏?」
「行吧…」
許塘點點頭,周應川伸著一隻手給他輕輕揉捏。
他前段時間也被工作塞滿了,這幾天他的事情都由Nancy代為處理,Nancy拿不準的,才會來問他,不一會兒,Nancy傳來她繪製之後的美術館的施工圖。
許塘的職責是不包括施工圖部分的,他正在看著,突然桌板上的筆記本電腦往前一衝,前面的司機緊急剎車。
周應川伸手扶住了許塘。
「怎麼回事?」
司機停下車,語氣抱歉:「不好意思周總,對向有輛車突然加速急轉,我躲閃不及,我這就下去處理。」
外面天色青淡,空氣中散漫著雨後青澀的濕潤,許塘降下車窗,就看見對面的車裡先探頭出一個短髮『女孩』,主要也看不清,臉上頂著一張白花花的面膜,頭頂用卡子夾了個揪兒。
「喂,你開車不長眼睛啊…!」
「抱歉小姐,但是是您…」
「小姐?你哪隻眼睛看見小爺我是小姐?!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小姐!」
男孩伸手摁著要掉的面膜,十個指尖比剛才殿裡供奉的白玉瑪瑙還漂亮:「趕緊讓開…!你沒看見山路就這麼窄,什麼技術啊…!來這麼個破山溝還開大奔,顯擺什麼,我家也好幾輛呢…!小爺我…」
只見副駕伸出一隻男人的手,捏著男孩的後脖頸就給人拎回去了。
坐在副駕的男人下車,男人身高很高,最起碼得有一米九,五官鋒銳,露出的小臂悍野有力,不用力都虬勁著縱縱青筋。
「不好意思,我弟弟開車還不太熟練,你們的損失我們來賠。」
男孩也跟著下車了:「靳越群,你屁股到底坐哪邊啊?幹嘛咱們道歉,他要沒錯這一條大路我怎麼光撞他不撞別人呢…!他…」
「你開車前我怎麼說的?」
「你說聽指揮,不然沒收駕照…」
男孩也急了:「沒收沒收沒收,我一共才拿到幾天啊!不就撞了兩次車嗎,你乾脆把我的手關起來吧…!腳也關著,我高興在家享受呢,誰愛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拜拜拜的,給給給…!」
許塘在車裡,看著男孩高高簇著一雙纖細的手腕子,快戳到男人臉上去,要男人給他銬起來…
許塘快笑噴了,男人的臉色也已經黑了,抓著眼前揮舞的手腕子:「你給我上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