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宋其松終於進門。
但進門後卻也不動,像一座嶙峋的山立在門邊,時間才到下午四點,正值黃昏,夕陽跨過窗台肆無忌憚撲向客廳,沙發那片全暖洋洋的亮著,只有門邊沒收到一絲光照。
原也先動了身。
他側過身,陽光同絲綢那樣柔軟纏繞,臉在此刻瑩瑩得竟然模糊。
也許不是模糊。
宋其松垂下眼睛,也許只是他有些不敢抬眼看他,也或許是因為生病、因為膽怯,於是一切都變得霧蒙蒙。他情願這是夢。
但這並非虛幻。
「還不過來嗎?」原也開口打碎幻境。
宋其松沒有動,靠牆站著像一片寂寂的影子。
原也心下嘆了三百口氣,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哀愁在此刻嘆盡。
他轉身幅度又大了些:「你還需要緩緩嗎?」
他擔心自己再多走一步松子又要打開門跑走。
原也當然能理解松子,但同樣的,他也想要他知道自己的真心。
愛不是只在幸福時降臨,愛還要在委屈難挨痛苦落魄時穩穩撲入懷中。
愛是因此才珍貴。
宋其松鼻子一下就酸了,他面對這些情況時總無措,眉頭微微擰起,想靠近卻又擔憂。
「…我有點感冒。」他說。
原也立即拿出口罩戴好:「沒關係我有口罩。」
松子又把衣袖往下拉了拉:「最近還長了蕁麻疹,好醜。」
原也立馬閉起眼睛:「沒關係現在我可以裝瞎。」
宋其松這才笑出來,但下一秒眼淚就不管不顧湧上,他想咽下,卻還是有那麼幾滴頑皮的淚珠滾滾掉下。
好丟臉。
宋其松舉起衣袖狠狠擦盡。
原也見他那邊沒動靜,這才又稍稍睜開眼問:「那你現在可以過來了嗎?」
松子還是搖頭,他啞聲:「光太亮了。」
但原也沒辦法關掉上帝的光,他只能跑到窗邊將窗簾全都拉上。
光瞬時熄滅,餘留幾絲光線狡猾抓住地面。
這次他聰明了,主語不再是松子而是換成自己。
原也適應著昏暗的光線,問他:「那我現在能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