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李如深問。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祝星禾的聲音有點黏糊,像是被糖齁了嗓子,「你……你明天要幹嘛?」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李如深應該在脫-衣-服,祝星禾不-受-控-制地浮-想-聯-翩,臉越來越燙。
「要加班。」李如深說,「你呢?」
「我要去錄音。」祝星禾說,「你要打兩份工,平時一定很忙吧?」
「也還好。」李如深說,「只要知人善任,就不會讓工作占據太多時間,你不用擔心我沒時間談戀愛。」
「我才沒擔心……」祝星禾小聲咕噥了一句。
「什麼?」李如深沒聽清。
「那你怎麼會單身這麼久?」祝星禾問,「你條件這麼好,追你的人肯定烏泱烏泱的。」
「我的心理醫生說,我是低需求人格,對情感的需求比正常人低得多,所以單身與否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不會為了戀愛而戀愛,除非遇到真心喜歡的人。」
「原來你不是i人,而是典型的淡人。」
「你覺得這樣好還是不好?」
「不要我覺得,而是要你覺得,只要你覺得好就行啦。」頓了頓,祝星禾慢聲說:「你說你會努力變成我喜歡的樣子,但其實我需要你為我做出的改變只有一點,就是戒菸,只要你做到這一點就夠了,至於你是低需求還是高需求、濃人還是淡人,我都照單全收,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他的全部。」
李如深靜了幾秒,沉聲問:「小禾,你喜歡我嗎?」
祝星禾的聲音又黏糊起來:「你幹嘛明知故問……」
李如深說:「因為你還沒對我說過那句話。」
祝星禾想起那封剛寫了個開頭的情書,他把熱烘烘的臉埋在傑拉多尼胸口,瓮聲瓮氣地說:「我現在說不出口……等過幾天再說給你聽。」
李如深輕笑一聲:「好。」
那邊響起水聲,祝星禾腦海中的畫面越來越限-制-級,宛如身臨其境。
「要不……先掛了吧?」祝星禾說,「等你洗完再說。」
「別掛,」李如深說,「我很快就洗完了。」
祝星禾沒辦法,只能換個嚴肅的話題來驅除雜念:「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你妹妹叫什麼?」
「李意濃,如意的意,濃烈的濃。」
「你爸媽真會取名字,你們兄妹倆的名字不僅對仗還很好聽。你妹妹多大了?」
「比我小三歲,今年二十四。」
「她工作了嗎?」
「還沒,在讀研究生。」
「喔……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李鶴思,閒雲野鶴的鶴,思考的思。」
「李鶴思……難怪秋姨的微博暱稱叫『一秋之鶴』,原來是CP名。」
「你家裡都有哪些人?」李如深反過來問。
「我媽你認識,我乾媽紀靈慧,西城法律界的女強人,我乾媽的兒子紀松沉,既是我異父異母的哥哥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還有外公外婆,生活在閩南老家。」
祝星禾隻字不提爸爸,李如深也不問:「你乾媽在哪家律所?」
祝星禾說了律所的名字,李如深說:「有所耳聞,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合作。」
祝星禾笑著說:「那我先替紀女士謝謝你,她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熱愛工作的人。」
又聊了一小會兒,水聲就停了,李如深洗澡的速度和紀松沉有的一拼。
「對了,你昨天發的那條微博是什麼意思?」李如深問。
祝星禾愣了下才意識到他指的哪條微博,但這件事不好跟他說,於是故意岔開話題:「你還關注了我的微博?」
李如深說:「你所有的社交帳號我都關注了。」
祝星禾頓時警覺:「你不會連我的微博小號都知道吧?」
李如深說:「前幾天剛知道的。」
祝星禾控訴:「你視-奸我!」
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趕緊找補:「你這樣不公平,你的微博暱稱是什麼?我也要關注你。」
李如深說:「和抖音同名。」
祝星禾立即點開微博,搜索「Flowinthedeep」,搜出來的第一個用戶就是李如深,頭像那兩隻貓他才見過。
點進主頁,清一色全是轉發的他的微博,一條都沒落下。祝星禾無法從中窺探到任何隱秘或者暗昧,他只能得到一個結論——李如深唯愛祝星禾,是唯愛。
只是……這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淡人會做的事,倒像個痴漢。
住腦!李如深明明是個芝蘭玉樹、溫雅端方的貴公子,跟「痴漢」這個詞根本不沾邊。
「找到了嗎?」李如深問。
「嗯。」祝星禾說,「我要切到小號,把你拉黑。」
「為什麼要拉黑我?」
「因為小號的畫風跟我本人相差太大,不想讓你看見。」
「不想讓我看見你喊別的男人哥哥和老公?」
「……」祝星禾裝聾作啞,「……」
「小禾,」李如深循循善誘,「你是不是該改口了?」
「改什麼口?」祝星禾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打算一直叫我李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