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沈凜考到哪所學校,刻意沒去打聽。聽這話,沈凜似乎也不想被他們找到。
姜苔這一年也沒想回去,申請了學校的研究生。
但也就在加州的第四年,出了一件大事:在舊金山的唐泛雨被入室搶劫,多處被砍傷,住進icu整整一周生死未卜。
在這邊只有他們這幾個朋友在,薄榿成學成歸國,也因為這件事耽擱下來,陪著姜苔一遍遍觀看監控。
看見唐泛雨的男朋友開門之後見縫插針地逃了出去,留下她一個人在房子裡,被砍得臉上全是血。等那群劫犯走了,被鄰居報警才救回一命。畫面太血腥,監控里都是唐泛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這起惡劣事件很快被國內報導,只是言簡意賅的新聞稿下,全是鍵盤俠的惡語。
【交了這麼個軟蛋男朋友,有錢有什麼用,看樣子是不是吸了點?自己選的死路咯。】
【這個是不是紅薯上那個網紅留學生啊?露富被人盯上了吧,好可憐。】
【可憐什麼?誰知道她們這些人的錢是怎麼來的!】
【美麗國就是這樣不安全,誰讓你們出國的,留在國內多好。】
姜苔好幾天沒睡好覺,合上筆電後,再也不看任何一則新聞。
除了和美國法院那邊跟進這起案子,姜苔在之後還約了靶場去練槍,把合法持.槍證件申請下來後,在當地一家槍彈店裡買了兩把手.槍。
她買了和薄榿成一塊回國的機票,唐泛雨從重症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她要回去見唐泛雨父母說清楚辦理去看女兒的簽證。
飛機落地時,薄榿成要回港城那邊的公司,走之前安慰地拍了拍姜苔的肩膀:「別怕,有事聯繫我。」
姜苔點頭。
可誰經歷這種事能不害怕,她連續幾天幾夜都在做噩夢。前面冷靜地處理完回國該做的事情,回家路上突然崩潰大哭。
姜苔回了之前的那棟複式小別墅里。
即使是在夏天,花園裡也沒花在開,只剩被物業管理還會打理的路邊灌木草叢,泳池裡全是枯敗的樹葉。
她本來只是在房間看霍槿瑜給她生日時錄的錄像帶,沒料到會大病一場,昏睡中夢到好友全身是血的慘狀。
姜霆找來家庭醫生給她吊鹽水,但姜苔依舊是反反覆覆地發著高燒。
她在鵝絨被裡悶出一身黏膩的汗,拆針之後,手背又青紫一片。喝了半碗藥,吐了一大半。全身髒兮兮又狼狽,睜不開眼地在哭,淚水浸濕枕頭,眼皮都腫了些。
朦朦朧朧間,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把她從被子裡撈起來,抱在懷裡安撫,邊拍她後背邊聲線極低地說:「會好的,不哭了。」
她始終沒力氣睜眼,迷迷糊糊地邊哭邊喊「媽咪,媽咪」,哽咽滾燙的眼淚落在那人的肩窩。恍惚間,又感覺苦藥湯餵了進來,加了白糖也蓋不住那股苦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