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亭外的松柏上積了厚厚一層潔白的雪,崔凜站在雪色間,倒更顯出幾分出塵的氣質。
青凝聽見他清冷的嗓音如玉石撞擊,他問:「陸娘子,你父親陸晏識流放前,可有對你訴過冤屈。」
青凝一愣,萬沒想到他會提起自己的父親。
小娘子垂下眼睫,略略思考了一瞬:「沒有,我爹爹親口認了罪,流放前只叮囑過我,要我務必過好以後的日子,唯有我安好,他才能安心的走。」
青凝一直牢記爹娘的話,所以她要好好的活著,把日子過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讓他們在天上瞧著也能安心。
崔凜聞言面上波瀾不驚,讓青凝實在猜不透他的意圖。
外頭起風了,吹得枝椏簌簌作響,抖落一層雪沫子。
這風也將少女身上的幽香絲絲縷縷送過來,這次崔凜倒是沒有轉身便走,他只是往亭中退了一步,避開簌簌落下的雪沫子。
這風雨亭本就狹小,他這一退,倒是離青凝更近了些。
青凝也聞見了崔凜身上清淡的冷梅香氣,她微微一愣,自覺的後退了一大步。
這不動聲色的後退倒是讓崔凜抬了眉眼,稍稍帶了一絲詫異。
青凝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心下著急,忍不住問了句:「世子可還有事?」
崔凜一頓,聲音依舊冷清:「無事」,他說完便轉身出了風雨亭。
青凝瞧見他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後,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不過片刻,便遠遠看見崔念芝腳步匆匆,很快進了風雨亭。
崔念芝手中拿了一件立領披風,有些不敢看她。
他躊躇了一瞬,將那件披風搭在了圍欄上,朝青凝拱手:「這是我身邊婢女的披風,娘子若是不嫌棄,且先拿它遮一遮吧。」
青凝拿起那件披風,微微仰起臉,展顏笑起來,她說:「多謝郎君。」
她這一笑,倒如玫瑰初綻,眼睫彎起,柔軟又多情。
崔念芝站在檐下愣怔了一瞬,聽見小娘子又道:「郎君下次還會來侯府嗎?若你下次來,我好將這件披風還於你。」
一件下人的披風,其實無需討要,崔念芝本欲拒絕的,可瞧見小娘子含了春水的眸子,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好,若是......若是再來侯府,我找娘子去要。」
青凝微微垂下眼睫:「我叫陸青凝,是寄居在這侯府的表姑娘,你若是再來,可去凝瀧院尋我」
崔念芝有些磕巴:「我....我.....記.....記下了。」
......
青凝趕去清河秀坊時,恰巧盧家夫人找了來。
盧夫人惱得很,進了門便罵:「怎麼,秀坊這是瞧不起我們盧家呢,既已收了定金,憑什麼要我們退,要退也該是那林家退。這嫁衣若是誤了工期,耽誤了我們家巧娘的婚事,我跟你們沒完。」
也是趕巧兒,林夫人正在店中查看嫁衣進度,聞言站在店中冷哼:「我倒是誰,原來是盧家婦,怎麼,先前兒你家巧娘不要臉面,搶了我們敏兒的夫婿,如今連嫁衣也要搶?」
青凝聽吳掌柜說過兩家的恩怨,這盧家夫人同林夫人起先還是要好的表姐妹,前年林家小娘子定了一門頂好的親事,誰曾想,剛定完親事沒多久,林家小娘子卻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兒去了。林小娘的那位未婚夫便上門退了婚。
可待林家小娘子死裡逃生後,卻聽說自己那位前未婚夫,已同盧家巧娘定下了婚期。林夫人氣不過,一直認定是盧巧娘勾引了女兒的未來夫婿,是以兩家不再來往。
青凝瞧著林夫人有些面熟,忽而想起這位林夫人,正是先前兒買她荷包的夫人。
她這會兒察言觀色,大抵看出這二位夫人都是好強的性子,憋著勁頭要把對方比下去,今日看這架勢,是誰也不肯讓步的。
王懷急的直搓手,忙吩咐跑腿的夥計去尋吳掌柜了。
青凝走進店內,朝二位夫人行禮:「兩位夫人有禮了,我是這秀坊的東家,若是有什麼爭議,咱們進屋來談。」
若是在這店內爭執起來,怕是會影響秀坊的聲譽,她說著便將兩位夫人往內室引。
可盧林兩家瞧她是個小娘子,並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直言要找吳掌柜。
青凝便笑道:「今日這樣冷,我替二位夫人備了熱薑茶,喝一點好暖暖身子,今日這事,也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小娘子笑語盈盈,實在討喜的很,讓人不忍拒絕,林夫人愣了愣,一甩袖子,率先進了內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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