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搖了搖頭,無意間一側眸,卻在扶疏花木間瞧見了李遠那張陰惻惻的臉。
李遠站在角樓的廊下,正居高臨下的窺視她,他似乎是在對她笑,一雙眸子黑沉沉的,牢牢鎖在她身上。
這笑容,青凝形容不上來,好像是獵人注視著垂死的獵物,帶著賞玩的狎昵。她一時沒想明白,李遠為何這個時辰出現在了侯府的園子裡。
青凝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轉身便走,好在李遠只是遠遠看了她幾眼,也未跟過來,青凝這才鬆了口氣。
侯府的角門常年關著,平安上值了一個大夜,這會子正靠在門邊打瞌睡。
鵲喜推了他一把,悄聲問:「平安,你方才不是說有人尋我們家娘子嗎,人呢?」
平安睜開眼,見著陸家小娘子鮮妍的一張臉,耳尖有點發紅。待他清醒片刻,這才斷續道:「那......那王懷只讓我帶句話,待我回來後人就不見了,誰曉得哪兒去了。」
青凝略略想了想,便囑咐鵲喜回去告知楊嬤嬤一聲,自己去了趟清河秀坊。
吳掌柜是知曉她的難處的,平素從不遣人來尋,今日既然王懷找了來,必定是有急事的。
她趕去清河秀坊的時候,吳掌柜正開了鋪子的門,帶著幾個夥計打掃鋪
面。
吳掌柜見著青凝,扔下手中的活計:「陸娘子,今兒怎得這樣早,可是有事?」
青凝一愣:「不是吳掌柜尋我嗎?今兒一早便遣了王懷去。」
王懷正在擦桌椅,聞言直起腰板,一臉的不解:「東家何出此言?昨兒個鋪子裡忙,我便在鋪子裡將就了一晚,今早連鋪門都未出,何來去尋東家一說?」
這就奇怪了,青凝心裡納罕,一時站在廳中沉默下來。
吳掌柜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安撫道:「陸娘子且坐,先喝杯熱茶,待我去問問其他夥計,可否有人頂著王懷的名頭去尋你。」
青凝只得坐了,剛喝完一杯熱茶,外頭響起一聲悶雷,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她轉頭去看細密的雨絲,莫名尋來的「王懷」,還有今早驟然出現在侯府園子裡的李遠,總覺得今日怪異的很,一時間心裡發慌。
吳掌柜瞧她神色,不由出聲:「娘子不必多慮,指不定哪位夥計出了點岔子,倒叫娘子憑白擔憂。今日這茶是新採買的桂花紅茶,暖身養胃,娘子嘗著如何?」
說起茶葉來,青凝便又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入口醇厚甘甜,倒緩解了這沒來由的心慌。
兩人正說話,忽聽腳步踏踏,細雨迷濛中走出幾位官差,來勢洶洶,也不知哪家犯了事。
青凝偏頭去瞧,卻見那幾位官差直直朝著清河秀坊而來,甫一進來,便踢翻了堂中待客的桌椅。桌上的茶盞碎了一地,滾燙的熱茶險些潑到青凝的腳面上。
為首的官差眼角有處刀疤,看人的時候惡狠狠的,他用刀柄指了吳掌柜並王懷道:「將這兩人給我綁了,送去府衙待審。」
青凝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卻依舊是鎮定神色,起身質問:「身為官差,緣何無故抓人。」
那刀疤官差便斜睨她:「怎是無故抓人,這兩人侵占崔家財產多年,按律法,當流放寧古塔。便是娘子你,若細究起來,也是要蹲大獄的,倒是多虧了崔四夫人心善。」
青凝聽見這聲崔四夫人,心中一驚,轉頭去尋,果然在街角看見了崔家的馬車,車簾打起,露出葉氏養尊處優的一張臉。
葉氏撐了一把油紙傘,扶著柳嬤嬤慢慢下了車,及至走進清河秀坊,才將那隻細白的手從柳嬤嬤臂彎中抽出來。
她臉上有失望之色,緩緩嘆了口氣:「青凝,莫要再胡鬧,若是再這樣胡鬧下去,怕是連我也保不住你,你可知,這是要吃牢飯的。」
「你姑母生前嫁妝不知凡幾,死前整理嫁妝冊子,倒遺漏了這處鋪子,是以我跟四爺也不曉得還有這間秀坊。沒成想,倒被這兩個刁奴占了去。」
「只是青凝,你到底年紀小,竟是被這兩人引誘了去,要夥同他們侵占我四房的錢財。」
青凝一顆心往下沉,哪裡還能不明白,葉氏這是曉得這鋪子後,做了今日這個局。只青凝不曉得,葉氏今日到底要作何打算,便一時沒出聲,只拿眼靜靜瞧著她。
果然,她聽見葉氏繼續道:「青凝,這些年我四房也不算虧待你,沒成想你竟有了這起子念頭,著實讓我寒心。只你姑母死前既然將你託付於我,我如今也無法放任你不管,今日我便給你兩個選擇,這其一,便是你自請去莊子上反省,也好避避風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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