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些時候,她還送了他絹帕。
青凝睨他一眼,水光盈盈:「郎君跟前有明秀娘子,何故又來招惹我。」
「明秀只是我跟前伺候的婢女,我對她斷沒有那等心思。」崔念芝來不及細想她因何曉得了明秀,只顧著急頭白臉的解釋。
青凝攥著那根簪子,眼瞧著要落下淚來:「可我曉得,明秀在郎君身邊這許多年,也是積攢下來不少情分的。我同郎君初相識,不過見了幾次面,又如何抵得過這許多年的情分。青凝自幼失了父母,無依無靠,只想尋個一心為我的。如此想來,倒同郎君沒有緣分了。」
崔念芝一時慌了手腳,忙詛咒發誓:「天地可鑑,我這一顆心裡全是陸娘子,若是有半句假話,自當......自當死無全屍。」
青凝伸手掩住他的嘴:「休要說這些胡話,我.....我信你便是」
崔念芝簡直喜極而泣,一顆心被她拉扯的忽上忽下,又補了句:「只是明秀如今毀了容貌,實在無處可去,我這才讓她留在我那院子裡。若是你不高興,我.....我再想法子。」
可崔念芝說完又頭疼起來,明秀家中實在靠不住,她容貌又毀了,尋不到好人家,自己又該如何安置她呢?
青凝瞧著崔念芝的神色,忽而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三郎,非是我不高興,也不是我容不下明秀,我只是擔憂,你既然對明秀無心,那將她留在身邊豈不是害了她?」
崔念芝一愣:「這又如何說?」
青凝道:「明秀既然想留在你身邊,自然是對你有心的。天下間的女子,最盼望的總是鶼鰈情深,可若你回應不了她,又讓她一生困在你的院子裡,還要眼瞧著你同旁的女子恩愛,豈不是害了她一輩子?」
「陸娘子說的極是,那......那又該如何是好?」崔念芝恍然大悟
青凝便又道:「我聽聞三郎老家原是在青州,是為著投奔忠勇候府才入了京。想來家中還有宅子田地吧?」
崔念芝連忙點頭:「有的,青州的祖宅現下也無人居住,只留了幾個守門的。」
青凝盈盈的目光落在他的面上:「不如讓明秀回青州,對外只說是你京中認的義妹。她照顧了你這些年,也該享享清福了。等她回了青州,你月月給她送份月錢去,若是她有了傾心的男子,你亦可送她一份嫁妝,體面將她嫁出去。如此,也算是全了你們主僕一場的情分了。」
「甚好,甚好。」崔念芝一時又覺得青凝除了美貌,還思慮周到、善良體貼。
他忙從袖中掏出個胭脂盒:「這是修儀坊錦華春家的胭脂,前幾日碰上,總覺得......總覺得最襯娘子。」
崔念芝說著,偷偷看了一眼青凝凝白的臉頰,又怕自己孟浪了,趕緊別開了眼。
青凝沒接:「不必送我這許多東西,你若真的有心.......」
她的聲音低下去,崔念芝忙道:「若是真的有心,當如何?」
青凝垂下眼睫,略有些羞澀:「我蘇州還有一房叔伯在,若是你有心,年底時可去蘇州提親。只是我那叔伯有些貪財,你需得備上百兩銀子。」
當年陸家被查抄後,蘇州還有一房表叔在,只是這位表叔懦弱且勢力,他並不敢也不願收留青凝,青凝這才北上來了崔家。
如今葉氏想把她的婚事攥在手心裡,可若真論起來,她的姑姑已逝,她同崔家並沒有真正的血緣之親,若是她那位表叔認下了她同崔念芝的這樁婚事,那葉氏也是無權更改的。
崔念芝聞言忙迭聲應道:「好好好,我去,我去。」
他瞧見青凝攥著帕子的纖纖素手,有心想要牽一下,可那隻碰觸的手伸出來又縮了回去,紅著臉道:「陸......阿凝,等我備齊了提親的聘禮,便去趟蘇州,年底必能將婚書取回來。」
......
秋意漸濃,一眨眼便是八月十五。
侯府在立雪堂備了家宴,葉氏
這回並未來問詢,青凝樂得清閒,便躲在凝瀧院同楊嬤嬤、鵲喜團圓。
因著上次未能讓楊嬤嬤同鵲喜吃上螃蟹,青凝心中一直覺得遺憾,現下鋪子裡回籠了現銀,又正值中秋佳節,青凝一早兒便託了園子裡的僕婦,買了一籃子肥蟹來。
這會子暮色四合,凝瀧院中也掛了幾盞綃紗燈籠,鵲喜在廊下備了一桌酒菜,正中間是一籠蒸好的肥蟹。
楊嬤嬤坐在圈椅里,眼角沁了點淚意:「今年真是個好年景,咱們吃上螃蟹了,安安也能穿上鮮亮的裙衫了。」
上回崔凜送了兩套裙衫與一支碧璽步搖來,青凝典當了那支步搖並一套蜀錦裙衫,另一套衣裙便留了下來。今日為著應景,她便著了這鮫綃紗裙。
所謂鮫綃紗裙,裡頭是束腰的石榴纈紋紅裙,外罩淺絳紗長裙,輕輕籠在紅裙上,紗裙極其輕薄,便在紅裙的明艷上,暈染出朦朧嬌媚的美來,極是趁青凝。
青凝正在剝蟹,剝好了一碟子蟹肉推過去,給楊嬤嬤與鵲喜分食:「今年光景好,明年光景更好呢。嬤嬤你儘管兒等著吧,等明年咱們的鋪子越來越興旺,到時指不定咱們也離了這崔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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