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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兩姐妹正在床邊攪湯藥,聞言齊齊看過來,驚喜道:「娘子.....娘子醒了?!」

雪兒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問:「娘子,你且先喝了湯藥?」

「飯還沒用,怎能先喝湯藥?」冬兒將雪兒擠走,端了午膳來,是極易消化的鱔絲面,另有幾樣綿軟的點心。

青凝看見她二人心中高興,便就著冬兒的手吃了半碗鱔絲面,又乖順的喝了湯藥,這才問:「你們怎來了這花樓?」

「昨日有位郎君去了咱們西街口的家中,要我們姐妹二人來這花樓伺候娘子。」冬兒說著,探了探青凝的額頭,這才放心的收走了碗碟。

青凝微微蹙眉:「你們也是清清白白的小娘子,來這花樓污了名聲,日後萬一被人指指點點可怎麼好?今日見過我,你們便回去,不必你們伺候。」

病了這一場,她身子發虛,聲音有氣無力的細弱。

冬兒背過身去擦眼淚,明明上個月,她們才歡歡喜喜送娘子出嫁,怎得轉眼就來了這醉春樓,娘子瞧著還受了不少的罪。

「娘子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娘子既然將我們買了來,斷沒有趕我們走的道理。」冬兒如此說著,又去替青凝拽被角。

雪兒也應和:「我也不走,我跟娘子還有阿姐在一處。」

青凝曉得冬兒的脾性,知道勸不動,便又疲乏的躺下了。

將養了兩三日,這才能下床,只是也無處可去,便常在廊下的躺椅上悶坐,好在有冬雪姐妹作伴,素日能多說幾句話。

這日方用過早膳,青凝覺得精神好了些,正要同冬兒說去廊下走走,不防灩娘走了進來。

灩娘其實心裡不好受,那樣鮮活自在的一個小娘子,如今竟被扔在這花樓中,是她當年將自己救出了這銷金窟,她教給自己自尊自立,可今日的她們卻是易地而處。

只她並不敢表現出來,她是受了那位貴重郎君的託付,來解開青凝心中鬱結的。

灩娘笑盈盈的來牽青凝的手:「阿凝,早知你來了這醉春樓,我定要來湊湊熱鬧的,這樓內我住了七八年,同這樓中的鴇母妓娘們熟稔的很。」

她牽著青凝往外走:「你自己悶在這屋子裡做什麼?需知這醉春樓最是熱鬧,素日裡姐妹們閒了,也會喝酒調琴唱曲,起了興致也斗琴下棋作畫,便是這樓下頭也有諸多樂趣,清雅的有那崑曲越曲,那接地氣的還有艷舞雜耍。」

灩娘說著,便拉著她下了樓,去一樓看傀儡戲。

常媽媽看見灩娘拉著青凝的手走下來,忙躲去了廊柱後,上回她給青凝吃了春風渡,青凝昏睡了幾日,常媽媽便在廊下跪了幾日。到現在膝蓋還隱隱作痛,走不利索,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起先青凝被送來,常媽媽還以為,這小娘子也不過是那貴人的一個玩物,生了身好皮囊,要那貴人暫時起了興而已,伺候的不好,便被送來這花樓梳弄。她這才敢下狠手,給青凝吃了春風渡。

如今經了這一遭,常媽媽也知道這陸娘子在那貴人心中非同小可,要知道這小娘子昏迷的幾天,可都是那貴人衣不解帶地伺候,她哪裡還敢再管束這小娘子,既然如今灩娘來了,便由著灩娘拉著她去消遣。

今日一樓的傀儡戲,演的是一出《水漫金山》,青凝同灩娘看完了這齣傀儡戲,不知不覺已是黃昏了,確實比那以往的日子要好消磨些。

灩娘笑吟吟將她送上樓:「阿凝且好好睡一覺,等明日我再來尋你。」

到第二日上,灩娘果真又來了,她拉著青凝去了畫舫旁邊的一處小舫,裡頭歌舞輕慢,琴聲悠揚。原來這處是素日妓娘們習琴作畫,消磨時日的地方。

要知道這秦淮河上的恩客非富即貴,也不乏文人雅興,這醉春樓的妓娘們白日裡得了閒,也是要勤修琴棋書畫的。

舫中臨水的雅座上,有兩位濃妝的妓娘正在畫這秋日秦淮,兩人起先還湊在一處共同作畫,畫著畫著,竟是摁著畫紙爭執起來。

一個道:「這秦淮河本就是濃艷的,你何必添了這青色煙雨,倒顯淒楚了。」

另一個也不悅:「這秦淮河瞧著笙歌艷舞,卻不知底下藏了多少紅粉枯骨,如何就不能淒楚呢?」

這爭執越演越烈,灩娘瞧著這兩位妓娘也是老相熟,便上前將兩人拉開,推了青凝一把:「你二人也不必爭執,我這位妹妹最善作畫,不如讓她來給你們添上一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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