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嬌氣,好好的藥片藥水不要,非要喝一大碗的苦藥。
蕭篡用瓷勺撬開燕枝的嘴,慢慢地把湯藥送進去。
一開始,燕枝還喝得順順利利的。
可就在一勺即將餵完的時候,燕枝被湯藥嗆到,馬上就蜷著身子,咳嗽起來。
蕭篡猛地丟開藥碗,給他拍背:「怎麼就這麼……不就喝點藥?怎麼就這麼麻煩?」
藥碗砸在托盤裡,不慎倒了,湯藥滴滴答答淌下來,宮人連忙把東西端出去,換了一碗新的過來。
「陛下……」
蕭篡再次端起藥碗,低頭看向燕枝。
燕枝緩過來,又靠在他懷裡睡過去了。
他聽不見蕭篡說話,所以慣用的威脅手段,對他沒用。
他打定主意不吃藥,不論是藥湯還是藥片,對他也沒用。
他……
他就是這樣一隻又犟又嬌氣的小狗,讓人拿他沒辦法。
蕭篡沉默片刻,最後對宮人太醫道:「爾等退下。」
眾人對視一眼,再次離開:「是。」
內殿裡,只剩下蕭篡和燕枝兩個人。
蕭篡端起藥碗,自己先喝了一口。
確實難喝,又腥又臭,還混著細細的藥渣。
難怪燕枝每回喝,都皺著臉。
早知道,應該早點兒從商城換西藥給他吃的。
早知道,不該斷了他的泡芙和奶糖,應該等他病好了,再斷掉的。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去宮門口迎接選秀中人。
早知道……把他鎖在太極殿裡,就不會有今日這麼多事情了。
蕭篡將一口湯藥含在口中,然後放下碗,雙手捧起燕枝的臉,用拇指撥開他的唇瓣,把湯藥一點一點哺給他。
唇齒相接的時候,燕枝不自覺顫了一下,隨後被蕭纂捧著臉,按得更緊。
他們之間,終於不再是野獸一般的撕咬與親吻。
而是溫柔輕緩的舔舐與哺餵。
可之前撕咬出來的傷口還在,溫熱的湯藥從燕枝唇角的傷口上淌過,疼得他又發起顫來。
蕭篡一口一口地把碗裡的湯藥哺給燕枝,察覺到燕枝在抖,於是他每分開一次,就用舌尖輕輕舔舐一下燕枝唇上的傷口。
餵完最後一口湯藥,蕭篡抱著燕枝,給他拍了拍背。
等過了兩刻鐘,確認燕枝不會再吐出來了,他才把燕枝放下。
還是和之前一樣,燕枝一離開他的懷抱,就蜷著身子,躲到了床榻最裡邊。
這一回,蕭篡沒有再伸手去抓他,而是拿起太醫配好的藥膏,坐到床榻裡面。
他用食指指腹蘸了點玉白的藥膏,抹在燕枝青青紫紫,還帶著牙印的後頸上。
觸碰到的瞬間,燕枝「嗚」了一聲,整個人蜷得更緊了。
好痛!
「嬌氣。」
蕭篡再蘸了點藥膏,本想狠狠地抹上去,但即將下手的瞬間,還是稍稍放輕了動作。
「怎麼就這麼嬌氣?」
解開衣裳,順著後頸往下,是肩膀、腰背,還有心口。
那時在牢房裡,蕭篡幾乎把燕枝全身上下啃咬了個遍。如今抹藥,自然麻煩。
滿滿一盒藥膏,轉眼就見了底。
蕭篡一面給他抹藥,一面冷聲道:「你也是被朕越養越嬌氣,越慣越嬌氣。」
「你自己說,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的錯?是不是你不乖?」
「罵朕、推朕、打朕,還敢說什麼再也不要喜歡朕了。這話是能胡亂說的嗎?」
「朕不過關了你半刻鐘,弄了你一會兒,怎麼就把你弄壞了?」
「今日的事情,朕等你醒了,再找你算帳。」
「等你醒了,再說幾百句『喜歡陛下』也不管用,你最好趕快想想,還有什麼好聽的話,說給朕聽。」
「否則——」
蕭篡高高地揚起手,作勢要打燕枝的屁股。
最後落下去的時候,卻只是幫他把衣裳扯好。
*
燕枝病得厲害,藥喝下去,只好轉了一會兒。
不到半個時辰,便又發起熱來,睡也睡不安穩,皺著小臉,淌著眼淚,嘴裡哼哼唧唧說著夢話。
他一會兒說:「奴錯了,陛下,全是奴的錯……求陛下放過謝公子……」
一會兒又說:「我怕黑,有鬼……這裡有鬼……有沒有人陪我說說話?」
於是蕭篡盤腿坐在他身邊,一句一句地應他,有問必答。
「廢話,閉著眼睛睡覺,能不黑嗎?」
「哪裡有鬼?朕在這裡,哪裡有鬼?你這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