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魚叉著腰,站在灶台前:「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擇個菜半天沒弄好,我的肉餡都剁好了。」
「噢噢,馬上。」
兩個人這才回過神來,加快手上動作。
把買回來的菜擇好洗好,放進盆里,交給楚魚。
楚魚是掌勺,對他們毫不客氣。
「你,去切菜。」
「你,去和面。」
「你,去燒火。」
三個人也不敢反抗,乖乖去做事。
從天色晴朗的下午,忙活到日落西山的傍晚,四個人終於做出一桌子像模像樣的菜來。
燕枝剛回來,院子好久沒住人了。
他們在楚魚家裡做菜,做好了,就端到隔壁燕枝家裡吃。
用人氣沖沖霉氣。
燕枝端著盤子,腳步輕快,穿梭在兩個院子之間。
巷子裡的鄰居瞧見了,打趣他:「小燕兒一回來就要娶親啊?這麼隆重?」
燕枝歪了歪腦袋,笑著應道:「沒有呀,只是接風洗塵而已。」
結果他每端一道菜,每出一次門,就有鄰居這樣問他。
燕枝回答得有點兒累了,嘴巴幹了,乾脆道:「對呀,我一次娶三個呢!」
對門的鄰居大爺不敢相信:「這麼多?」
燕枝翹起尾巴:「沒錯沒錯!」
下一刻,三個不同的聲音,齊齊從院子裡傳出來——
「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燕枝!你不要毀我清譽!」
「燕枝公子請慎言。」
燕枝對著大爺眨巴眨巴眼睛:「你聽,是不是三個人?」
「是是是。」大爺豎起大拇指,「小燕兒,還是你厲害,比我們鎮子上的大戶人家都厲害。」
「哈哈哈!」
燕枝笑出聲來,把手裡的煎肉餅分給大爺兩塊,就端著盤子進去了。
進進出出,來來回回。
糖糕甩著尾巴,始終跟在他身後。
大概走了有七八趟,案上就擺滿了飯菜。
燕枝拿出碗筷,擺在桌上,請三位好友落座。
「請坐!」
放好碗筷,剛準備坐下,燕枝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好像少了點東西。
「酒!」燕枝放下碗筷,朝外跑去,「我去拿酒!」
楚魚在他身後喊:「就在灶房裡,再拿幾個碗過來。」
「知道了!」
燕枝飛似的跑出院子,遠遠地應了一聲。
糖糕見他跑了,也連忙跟上。
燕枝跑進楚魚家的灶房裡,拎起酒罈,又數了四個酒碗,又飛似的跑回去。
此時日頭已經下山,天色漸晚,巷子裡其他人家也都各自回去吃晚飯了。
只是巷子盡頭,似乎有一道人影晃了一下。
燕枝腳步一頓,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糖糕也朝著那邊「汪」了兩聲。
巷子盡頭,分明有人。
燕枝回過神來,輕輕踢了一下糖糕的屁股:「不要緊,別管他,我們走。」
「嗷——」
燕枝幫楚魚把院子門掩好,就回了自己家。
「來了!來了!我來了!」
楚魚糾正他:「是『酒來了』,不是你來了。」
「我也來了!」燕枝笑嘻嘻的,大聲宣布。
他把酒碗分給三個好友,打開酒罈上的封布,給他們倒酒。
「好了。」謝儀拽了拽他的衣袖,「不用倒了,坐下來吧。」
「好。」
燕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似是有些不太習慣,左顧右盼的。
謝儀給他夾了一筷子肉餅:「怎麼了?」
燕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還是我頭一回坐主位呢。」
原來,坐在這個位置上,是這樣的視角。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個好友的神色,妥帖地照顧到每一個好友。
真好。
這裡是他的家!他是這個家的主人!這些好友都是他的客人!
從早晨到現在,燕枝一直都是笑著的。
案上燭光昏黃,映入他的眼裡,卻亮晶晶的。
燕枝跪坐在案前,不太熟練地招呼好友吃菜喝酒。
「吃這個,這個可好吃了。」
「還有這個。」
吃得差不多了,他便雙手捧起酒碗,對著楚魚,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