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多謝你。」
「多謝你一直幫我照顧花生糕、幫我打掃屋子、幫我祭拜娘親,現在還幫我做了一桌子吃的。」
「客氣什麼?」楚魚端起酒碗,朝他舉了舉,「我們倆誰跟誰?你不是我弟弟嘛?」
「嗯。」
燕枝點點頭,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
鎮子上人家自釀的米酒,一點兒都不辣,喝下去甜甜的,很好喝。
燕枝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對著謝儀。
「謝公子,也多謝你。」
「多謝你給我帶糖糕吃,多謝你給我講故事,多謝你一路送我到南邊。」
「不必客氣。」謝儀微微頷首,「論起來,也是我要多謝你。」
燕枝喝完這碗,又給自己倒滿。
卞明玉知道輪到自己了,自信滿滿地端起酒碗,直起身子。
他甚至搶在燕枝之前,和他同時開了口——
「多謝卞公子。」
燕枝不由地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卞明玉笑出聲:「你繼續,我不打岔了。」
燕枝抿了抿唇角:「多謝你教我下棋,多謝你給我話本看,多謝你……多謝你打岔我,害得我都忘記要說什麼了!」
卞明玉笑得更高興了。
燕枝最後端起酒碗:「總而言之,要謝謝在座的所有好友!」
分明只有三個人,卻被他喊出了三十個人的架勢。
「不必客氣。」
四人同飲一碗。
楚魚提醒他:「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又跳舞了。」
「知道了。」燕枝把酒碗放在案上,把跪坐變成盤腿坐著,認真地點了點頭。
卞明玉問:「你不是說,他酒量不好嗎?我看挺好的啊,先前在宮裡他都沒喝醉,現在連喝四碗也沒事。」
楚魚道:「大概是他自個兒偷偷練了,反正去年除夕……」
話還沒完,燕枝打了個嗝。
「嗝——」
三個好友都皺起眉頭,定定地看著他。
燕枝笑著,目光從他們臉上一個一個掃過:「我沒事,只是有點兒飽。」
他捂著肚子,裡面全是米酒,晃一晃,似乎還有水聲在響。
燕枝支著手,撐著頭,臉頰泛紅,目光迷離,小聲嘀咕:「謝謝我的好友,謝謝各位。」
「謝謝各位不嫌棄我,帶我玩兒。」
「要是沒有你們,我早就向蕭篡妥協了。」
要不是惦記著楚魚,要不是知道楚魚還在石雁鎮裡等他,他早就破罐子破摔,想著在哪裡都是一樣活,直接留在宮裡了。
要不是謝儀教他書上的道理,要不是卞明玉教他下棋看書,他會無聊死的。
要是沒有他們,他早就死在大梁宮裡了。
燕枝雙手捧著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們,最後道:「我的好友都特別特別好,天下第一好!」
楚魚拍拍他的肩膀,輕輕晃了晃。
「你又喝醉了?」
「沒有啊,我很清醒。」
燕枝撲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邊。
「特別清醒!特別好的楚魚!」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結識三個這麼好的好友?」
「我真走運,我一輩子的幸運,都花在遇見你們上了。」
燕枝一邊摟著楚魚,一邊又朝謝儀和卞明玉伸出手,將他們也緊緊摟住。
「我的!我的好友!都是我的!」
三個好友對視一眼。
雖然無奈,但還是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臉。
「好了好了,知道我們好了,不用一直說。」
「是你的,是你的。」
忽然,卞明玉問:「那我們三個里,誰最好?」
「啊?」燕枝直起身子,神色懵懂。
卞明玉不肯放過他:「誰啊?誰最好?」
「這……」燕枝遲疑,「這這這……」
楚魚和謝儀也低下頭,好奇地看著他。
燕枝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們中間轉來轉去:「就是……」
最後,燕枝吸了吸鼻子。
「好睏啊……為什麼忽然這麼困?你們誰在酒里下藥了?」
燕枝喃喃地問了兩句,身形晃了晃。
緊跟著,他整個人往前一撲,趴在了案上。
他睡著了!
*
四個人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一直到了半夜。
三個好友都喝了不少,燕枝趴在案上裝睡,結果趴著趴著,真的睡了一覺,反倒是醉得比較輕的。
燕枝把謝儀與卞明玉送進自己的臥房,讓他們躺著歇息,又扶著楚魚,送他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