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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一刻,楚魚摸到滿手的鮮血,直覺不對,捧起燕枝的臉,定睛一看,也被嚇了一跳。

「燕枝?燕枝!」

他連忙拍拍燕枝的臉,喊了兩聲。

「怎麼回事?你怎麼滿臉是血?有強盜闖進來了?」

燕枝靠在他身上, 軟軟地就要滑下去,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沒有。是鼻血,我頭暈。」

聽見他這樣說,楚魚才鬆了口氣,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扶回房裡。

「我以為你被人打了呢,嚇死我了。」

燕枝提醒他:「過年呢,不能說不好的詞……」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前幾日我就跟你說,蕭篡給你的曲奇餅乾和沙琪瑪不能多吃,結果你一天就吃完了,能不上火流鼻血嗎?」

燕枝小聲辯解:「你也吃了。」

「我才吃了兩塊,你吃的最多。」

楚魚把燕枝放在床上,拿來手帕,讓他捂著,又轉身去打了盆冷水,哆嗦著洗了一遍巾子,給他敷上。

「別抬頭,就這樣坐著。」

「嗯。」

燕枝只覺得鼻子上冰冰涼涼的,就這樣敷了一會兒,鼻子就不流血了。

楚魚一手端著燭台,一手抬起他的腦袋,仔細看了看:「行了,沒事了。」

「謝謝你,阿魚。」

「你嚇死……」楚魚改了口,「嚇我一跳。」

「不要緊的。」燕枝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鼻子,「之前也流過幾次。吃鹿肉的時候也會,止住就好了。」

楚魚像是想到什麼,忽然站直起來,抱著手,皺起眉頭,認真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做什麼不好的夢了?」

燕枝震驚地睜圓眼睛,抬手打了他一下:「阿魚,你瘋掉了?」

楚魚提醒他:「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燕枝癟了癟嘴,又伸手推他:「你快回去睡覺吧,天馬上就亮了。」

「行。」楚魚道,「要是有事再喊我。等忙完這一陣,殺兩隻雞給你補補。」

「知道了,多謝你。」

楚魚出去了,燕枝給自己換了一床乾淨的被子,拽著被子,躺在榻上,輕輕哼了哼鼻子。

他總覺得鼻子裡堵堵的,不舒服。

哼著哼著,他又睡著了。

*

第二日就是除夕。

楚魚惦記著燕枝昨晚流了鼻血,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就沒喊他起來,自己輕手輕腳地下樓去。

正好他們新招的那個小夥計過來了,兩個人也忙得過來。

燕枝一覺睡到天光大亮,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暈乎乎的。

他坐在榻上,緩了一會兒神,才起身下榻。

燕枝下了樓,先去灶房看了看楚魚,楚魚忙著揉面,只來得及指了一下灶台上煨著的肉糜。

——給你留的早飯。

燕枝笑著道謝,舀起一碗,一邊喝,一邊去外面看看小夥計。

他前幾日才教過小夥計,小夥計機靈,兩三下就記住了所有點心的價錢,手腳麻利,算數也好。

小夥計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燕枝公子,你來了?」

「嗯。」燕枝點點頭,「還熟悉嗎?忙不忙?」

「不忙的。」小夥計笑了笑,「就是……」

他欲言又止,目光飄向鋪子對面。

蕭篡今日收拾得格外齊整,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用紫金冠束著,就是還穿得一身黑,看著兇巴巴的。

他站在街對面,看見燕枝出來了,一雙漆黑的眼睛亮了一下。

燕枝抿了抿唇角,朝他招了一下手。

蕭篡這才大步上前。

燕枝問:「不是讓你傍晚過來嗎?」

蕭篡解釋道:「早上醒得早,想著鋪子裡肯定忙,所以想過來看看你。」

其實,並不是蕭篡醒得早,而是他昨晚壓根就沒睡。

一開始是激動,難得和燕枝出門去,後來沒由來地有些心慌。

他放心不下,總覺得燕枝有事,就連夜出了宮,在鋪子外面守著。

蕭篡來的時候,燕枝正好止住鼻血,吹燈睡覺。

所以他也沒看見燕枝房裡的蠟燭亮了片刻。

他就這樣,乖乖地在外面守著,燕枝不喊他,他就不過去。

燕枝想了想:「那你進來幫我。」

「好。」

燕枝讓小夥計去灶房裡幫幫楚魚,自己依舊在外面賣糕。

雖說他和楚魚約好了輪流,但是好友之間,不必算得那麼清楚。

白日裡客人不多,燕枝捧著臉,坐在窗口前,望著長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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