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六?」阿麗娜雀躍的往暗六身後的呼嘯風雪張望。
「嗯,你的兩個奴隸不老實,方才在商量著今晚如何用你的一雙兒女誘。奸。你。我已將他們斬殺。」
「阿麗娜..」呂雲黛語氣悲戚。
「我對不起你,他..在這。」呂雲黛曲膝跪在孤兒寡母面前,將小七的骨灰罈子捧到遺孀面前。
「對不起..」她愧疚的匍匐在地。
耳畔是阿麗娜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兩個孩子也被驚醒,淒風冷夜,大人和孩子哭作一團。
呂雲黛跪坐在火堆旁,沉默的添炭,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她孤獨而絕望的迎來康熙四十五年。
第二日,阿麗娜憂傷過度,一病不起。
呂雲黛坐在她的床前,握緊她發顫的手掌。
「阿麗娜,與我回中原可好?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我照顧你和孩子們...」呂雲黛頓了頓,到嘴邊的一輩子,苦澀的咽回去。
很遺憾,她也許並不比小七多活幾年,她已沒幾年餘生了。
「不,我哪兒都不去,他交代過,讓我在家等他回來,我哪兒都不去。我等他一輩子。」阿麗娜抱緊骨灰罈。
「我猜到你的決定了,如果留下,你必須收下我的禮物。」
阿麗娜虛弱點頭:「謝謝。」
呂雲黛將千里迢迢帶來的一箱箱金磚抬進帳篷內,這是她這些年來所有的積蓄,全都換成了黃金,連那座私宅都被她賣了。
「太貴重了,我幾輩子都花不完,一箱足矣。」阿麗娜沒料到對方的禮物竟是富可敵國的金山,登時驚的艱難爬起身來。
「我留著無用,你們受之無愧。」
此時帳外傳來數道腳步聲,呂雲黛警惕拔劍,她如今隨身攜帶的是小七的劍,不想再用那把髒劍。
「芸兒。」
策零的聲音傳來,呂雲黛心下一沉,他還真是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是誰?」阿麗娜忐忑不安。
「是你們準噶爾的大汗,你們的王上。」呂雲黛直言不諱,掀開帳門。
「大汗!阿麗娜恭迎大汗!」
策零在僕從的提醒下,得知那女子是擁戴噶爾丹的叛臣之女。
他並不關心這些,此刻目光始終落在芸兒身上。
「阿麗娜,你阿布的罪行今日起一筆勾消,本汗欽定你的兒子承襲你父親的官職,並世襲罔替。即日起,我將你罰沒的祖產賜給你兒子。」
「阿麗娜多謝大汗。」阿麗娜匍匐在地,悄悄向那位姑娘投去感激的目光。
阿麗娜知道,定是這位姑娘為她求來的恩典,大汗怨恨她的家族,她全家都被斬殺,只有她被夫君冒險救下,苟活至今。
雖然生不如死,可她還沒資格死,她還需為夫君守護好孩子們。
......
呂雲黛在小七的墳塋邊,搭了座純白的帳篷。
她一身縞素,日日都陪著小七說話,從三人在哀牢山相依為命說起,一直說到她護送小七的骨灰回來,沿途見過何種風光。
在她身後不遠處,策零依舊每日形影不離,他下朝之後,一定會立即趕來此地,為她做飯。
第80章
料峭寒春,乍暖還寒,淺草方沒馬蹄。
這幾日,呂雲黛日日都會收到自南而來的家書。
陌上花開,那人開始不斷的來信催她歸家。
她不為所動,說好守喪半年就必須是半年,甚至不能算來途與歸期,掐頭去尾之後,最早六月,她才能離開。
這日,小七的兒子送來阿麗娜親手釀的馬奶酒。
呂雲黛坐在小七墳塋前,一杯接一杯馬奶酒灌入喉中,她踉踉蹌蹌起身為小七舞劍。
舞劍之後,她肆意率性躺倒在草甸上。
策零下朝縱馬疾馳而來,見芸兒躺在草地上,他頓時心急如焚衝到她面前。
「芸兒...」
倏地,芸兒醉眼迷離摟緊他的脖子,策零捨不得反抗,徑直跌入她懷中。
鼻息間都是讓他魂牽夢繞的久違氣息。
呂雲黛並未醉,她只是愈發厭倦那些成群結隊盤旋在附近窺視她的烏鴉。
那人既想窺視,就讓他窺視好了。
她唇角勾起玩味笑容,主動吻向策零。
此刻策零激動的渾身輕顫,呼吸逐漸凌亂無序。
蒼茫碧草間,二人幕天席地失控擁吻著。
王廷禁衛軍圍起朱紅步障,將無邊旖旎春色隔絕在步障內。
「零哥哥,我若為你誕下小王子,能讓他當太子嗎?」
呂雲黛淡笑著主動扯開策零的寬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