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懷愣在原地,目光凝固在麥宵那再次陷入昏迷的臉上。他的反應似乎過於激烈了,甚至沒有看清那排血腳印,就已尖叫得如此失態。難道麥宵曾經真的目睹過那些不可言說的鬼怪?
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心中湧起一絲異樣。心血來潮本想嚇嚇這個只會訓斥小孩的狂躁男,卻沒料到自己的一番話竟將人嚇暈,這膽子真讓人費解。
總歸是他的錯,無奈找了一顆藥丸塞到人口中,以防人真嚇出個好歹。
「哥哥,哥哥。」麥傑突然出現,淚如雨下,他無助地搖晃著昏迷的麥宵,淚水仿佛不要錢般嘩嘩流淌。
「你哥沒事,睡一覺就好了。」童懷輕輕嘆了口氣,俯下身,用儘量溫和的聲音安慰麥傑。
「老大,剛剛發生什麼事?我感覺到你的能量探測儀劇烈響動。」烏庸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鼻子微微聳動,似乎在空氣中嗅探著什麼。
童懷看了一眼抱著麥宵的麥傑,決定不在孩子面前透露太多,而且那鯊魚小孩的能量波動與兇手不符,或許只是個誤闖的無辜者。
「沒事,就是儀器壞了而已。」
烏庸神秘兮兮的拉住童懷受傷的手腕,輕聲道:「不對。老大,你身上味道變了,你被人附身了,還是被人群毆了,身上陰氣好重,全身都是一股聞了頭疼的味道。」
童懷斜了烏庸一眼,讓人閉嘴。
麥傑抬起頭,眼淚汪汪地望著童懷,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哥哥他……是不是又看見那些髒東西,才被嚇暈的?」
童懷聽到這話,心中一震,震驚地看著麥傑:「又你哥能看見……那些東西」
麥傑點點頭,弱弱地說:「有時能看見有時不能。我也能感覺到這裡之前有好多人,好多好多,只是很微弱,他們應該走了。而且……而且他們沒有惡意的。」
「你也能看到」童懷的表情由震驚轉為凝重。
麥傑搖搖頭:「我看不到他們了,只是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童懷看著兩兄弟陷入沉思,聽麥傑的意思,這裡面的人不只有那個小孩,可能有更多,目光落在了那排血腳印上。
——
童懷將兩兄弟都帶了回去,麥宵昏迷,麥傑一個小孩子大晚上守著人,還是在死過人的地方,他不放心。
有燒毀痕跡的戲台,蝴蝶館下的建築,以及那一個小孩,一層又一層迷霧將真相掩埋。童懷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步履沉重地回到靈調處時。
「老大,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蒼年臉上手上全是燙傷的痕跡,傷口縱橫交錯,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透著鮮紅,顯然是新傷,恭維的笑在臉上極其不協調。
他的手臂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從手腕延伸至手肘,而他的臉上,一塊塊的擦傷和燙傷痕跡交錯,幾乎覆蓋了原本的面貌。
看人還活著,童懷也放心下來:「看來你買的烘烤箱並沒有讓你實驗成功。」
蒼年眼睛亮亮的,道:「我已經習慣了。」
童懷看著蒼年那滿身的傷痕,卻依舊保持著淡定的神色,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敬意,真是執著。但隨即他搖了搖頭,拒絕了蒼年的好意:「不用了,你還是先給自己療傷吧。」
他顯得有些氣餒,本想藉此機會提出漲工資的訴求,卻沒想到童懷會拒絕。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似乎早已預見到了這樣的結果。
蒼年擺擺手:「我不要緊的,這些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雖說沒事,但他的手卻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彎折,裡面的骨頭似乎已經碎裂,無法支撐起手掌,看起來就讓人牙齒疼地打顫,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你的手怎麼回事,烘烤都能把手摺了」童懷凝視著那軟綿綿,與矽膠製成的手臂沒有兩樣。
蒼年甩了甩沒有什麼感覺的手,不在意地感慨道:「這個剛剛帶回來的兩兄弟身上都有傷,我順便給他們治了,這是那個小孩子的傷,沒想到那么小一個小孩子右手居然傷得那麼重,骨頭全是碎的,而且這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童懷:「他可能遭受了虐待。等他哥哥醒來,你們去審問一下他的情況。同時,聯繫一下兒童保護組織,讓社工來把小傑帶走。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能讓麥宵帶走麥傑。」
「我會聯繫他們的。」蒼年回答。像是又想到什麼,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回憶和無奈,再問,「老大,你這麼不需要我給你看看嗎?你好像只有剛來靈調處,第一次任務受傷時讓我治療過你,之後就再也沒有,你都不會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