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焦急地握著手機,嘗試再次撥打麥宵的電話:「老大,我已經打了好幾次了,但……但是電話打不通,可能是有事」
童懷陰沉著一張臉,他的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但顧及這是在醫院,壓制著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
「他弟弟都這樣了,他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事?」
第10章
等到最後麥宵還是沒有來,實在沒有辦法,童懷特意聯繫了上級部門獲得批准,他親自做擔保代為簽字才得以讓手術繼續。
童懷早已經安排李仁和蒼年返回處里繼續尋找線索。而他和房冥兩人則堅守在手術室外。由於手術室的管理規定,急救室外基本沒有什麼人,僅有他們兩人並肩坐在椅子上。
童懷將手腕上能量探測儀調為靜音,目光聚焦在浮動的波紋上,他懶洋洋的站起來正視著走廊盡頭,等了幾秒,一個很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一個熟悉的人站在前方與他對視。
「死了這麼久還沒散,是有執念還是怨氣」兩人相距甚遠,童懷還是半蹲下來,與小孩保持平行對視。
他雙手張開,仿佛在邀請小孩靠近,如同要擁抱一般說道:「過來吧,當時在劇院裡還沒好好和你說話,你就跑了,有什麼事過來和叔叔說。」
鬼族雖有一個鬼字,但他們並不屬於鬼魂,而是屬於一個種族,就像人族妖族一樣。世界上是沒有這麼的鬼魂的,大多就是一團能量,如果真的死多少人就有多少鬼魂那還不嚇死人,想想你在吃飯、洗澡、睡覺,都有人旁觀那也太變態了。這些鬼魂大多是執念和怨氣過強,久久不願離開才成為鬼魂,當然房冥是個例外。
小孩確實朝著童懷的方向靠近。然而,他卻忽略了童懷的存在,並沒有擁抱他,而是徑直走向手術室門口,並在那裡停下。他回頭指向手術室內部,對童懷和房冥示意。
「他不是來找你的,而是找裡面的人。」房冥把玩著手中金絲線纏繞成的球團,抬眸瞥一眼緊緊關閉的大門。
「裡面就幾個醫生,他們都沒有聯繫找了干……什麼?」童懷突然福至心靈停下,恍然大悟,「他來找的是麥傑。之前在劇院包括現在,同時都在的人除了我們兩個就只有麥傑,他來找的是麥傑」
房冥點點頭,眼神示意童懷看剛剛砸地上的手:「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手上的傷。」
童懷拒絕道:「沒什麼大事。」
房冥不由分說的把他拉到座椅上,一手捧著他的手防止他亂動,一手帶著那團金球撫了上去。
童懷感到不自在,本能反應地稍微往後撤了撤手,隨即轉移話題:「你能直接療愈,之前我背受傷怎麼不幫我」
亂動的手腕被人鉗制住,房冥眼皮也沒抬:「別亂動。我只能處理普通傷,不能處理能量造成的傷害。」
過去的厲台性格溫潤,文雅,兩人年齡雖然差不多,但與他相處起來很像與家裡的長輩在一起,要說特別像哥哥一樣,做事說話總是會顧及別人而忽視自己。那時候童懷想著有這麼一位知己朋友是不錯的。
只是現在的厲台性格樣貌大變,性格變得乖張、張揚。新面貌則是具有攻擊性那一類,雖然他總是在笑著,但童懷能感覺到,厲台神態不管是冷峻著臉還是含笑,眉稍總是微微輕挑,讓人看了就覺得是難以接近的性格,加之他換了一頭白色長髮,更顯得他冷漠無情。
如果不是經過多次確認,童懷感覺自己認錯了人。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好像已經把厲台當做是一個新的人來對待。
童懷注視著手中傷口,見金絲線縫合得近乎完美,他輕聲低語呢喃:「厲台,可以了。」
好似錯覺,拉住他的手僵住片刻又沒來過一樣消失,低頭認真給他處理傷口的人一言不發,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藥瓶,默默給他止完血後撒上藥。
「阿懷,我是房冥,不是厲台。」房冥從容不迫地提醒他。
童懷才意識到自己叫錯了稱呼,猝不及防地與房冥的眼神相對,頓時腦子一空。那雙深邃且充滿穿透力的眼神仿佛將他內心的一切盡收眼底。
童懷窘迫的應答不會再叫錯,並乾巴巴地笑了笑。
——
兩人靜候了十多分鐘,走廊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定定守著急救室門口的小孩,輕快地跑向聲音來處,然後在走廊中央穩穩站定,等著人走近。
來人是電話打不通的麥宵,此刻的他像被鬼附身,面色蠟黃,眼底鐵青,目光呆滯,頭髮亂糟糟的,整個人腳步虛浮無力,因為頂光緣故,表情顯得愈發陰鬱。
童懷目睹了旁邊小孩如蹣跚學步嬰兒踉蹌地跑到麥宵面前,乖巧地伸出手拉住他。麥宵沒有躲避,只是看了孩子一眼,便拉著他走到童懷面前,顯然他是能夠看到小孩魂魄的。
這情景讓童懷不禁想起,之前從麥傑口中得知麥宵能看見這類髒東西時,他是半信半疑的。麥宵對鬼的恐懼,童懷親眼所見,甚至見到血腳印都能嚇得昏厥。但現在,看著麥宵能如此鎮定地牽著一個鬼小孩,童懷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