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幸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起來,他像審視犯人一樣走近塔卿。
姒仙立刻張開雙臂,像一隻守護幼崽的小獸,堅決地擋在塔卿前面,不讓三幸靠近分毫。
三幸無奈,只能仰著頭,冷冷地質問道:「我都沒有見過盡陰仙長什麼樣子,你又是怎麼知道他的,居然還敢直呼他的大名,你和盡陰仙到底是什麼關係?」
塔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混亂的情緒,過了許久,才勉強擠出一絲得體的微笑,抬手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痕,溫柔地拍了拍擋在自己身前的姒仙,說道:「認識。」
而後,他緩緩走近一臉茫然的蒼年,彎腰行了一個古老禮節,真誠地說道:「抱歉,剛剛我將你認錯成了其他人,在此給你賠禮道歉。」
蒼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慌張地伸手將塔卿扶起來,連忙說道:「沒事,沒事,你……別這樣。」
塔卿直起身,眼神中仍殘留著一絲恍惚:「你和樊來長得實在太像了,是我看走了眼,怎麼能把人認錯成這樣……」
三幸在一旁,眉頭緊鎖,滿臉沉思,嘴裡喃喃說道:「你為什麼會認識盡陰仙?傳聞說你來到交崖澤是為了等人,可等誰從來沒有人知道。你等的人難道是……是盡陰仙?」
塔卿默默地點了點頭。
三幸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原本就扭曲的臉因為極度的恐慌變得更加猙獰恐怖。
他聲音顫抖地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盡陰仙當初托我照顧一個人,他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有人來找他,讓我照顧好那個來找他的人。我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你!怎麼可能是你不可能!」
塔卿道:「為什麼不可能」
三幸受到了巨大打擊一般瘋魔道:「怎麼可能盡陰仙托我照顧的人是你哈哈哈,居然是你!我看著你被當作買靈神,被人剜了萬年血肉,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救你!」
三幸像是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自責的情緒如洶湧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舉起雙手,那尖利的指甲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本就不堪入目的臉划去,一道道深深的傷痕瞬間出現,綠色的血液緩緩流出,順著臉頰滴落,場面既驚悚又讓人揪心。
童懷見勢不妙,一個箭步衝上去,迅速制住三幸瘋狂的舉動。
塔卿此時也還沒有從剛剛的一系列變故中緩過神來,但看到三幸這般失控的模樣,上前一步,抬手輕輕一掌,將三幸劈暈在地。
蒼年站在一旁,目睹著這接二連三發生的荒誕事情:「造化弄人。」
塔卿眼神中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緩緩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滿身傷痕的三幸,緩慢地朝祈福祠里走去。
童懷等人見狀,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待眾人踏入祠廟,這才看清裡面的景象。整個祠廟金碧輝煌,耀眼奪目,屋頂和牆面全部鑲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五彩斑斕,如夢如幻。
而大殿正中央供奉著一尊金身佛,眾人定睛一看,那金身佛的面容竟然是塔卿。
祈福祠,居然是塔卿的廟宇。
「祈福」二字,是只對塔卿一個人的祈福。
塔卿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驚嘆,他輕輕地將三幸放在蒲團上,道:「見笑了。」
蒼年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我來吧。」
說罷,他微微閉上眼睛,集中精力,運用自己的能力,只見一道淡淡的光芒從他的掌心緩緩溢出,籠罩在三幸的身上。
片刻之後,三幸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而蒼年自己的身上卻逐漸出現了一道道相同的傷痕,鮮血慢慢滲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塔卿愣愣地看著蒼年,眼中滿是震驚和疑惑,他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也能通過轉移傷口治癒他人?為什麼會這麼巧?」
蒼年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確定的神情,反問道:「難不成……樊來也會?」
塔卿緩緩道:「嗯,他和你一樣,也擁有轉移他人傷口治癒他人的能力。不老不死不痛,我的生命就是他給的,只是……想想當初,或許那時候就那樣死去,於我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姒仙緊緊地依偎在塔卿身邊,眼中滿是擔憂地仰望著他。塔卿感受到姒仙的目光,低下頭,溫柔地微笑著將姒仙摟進懷裡,輕聲說道:「但我不後悔。」
他轉過頭看向蒼年:「你也是不會老不會死嗎?難道你也和樊來一樣,是巫族人?」
蒼年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我的記憶有損,忘記了很多事情,只記得自己已經活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