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然請那頭等她幾分鐘。
店員的手法細緻,叮囑梁然傷口還有點深,一定不要沾水。
她這邊剛包好傷口,司機的電話又打來了。
「麻煩你快點,我都停兩分鐘了,被罰了怎麼辦!」
梁然說著「不好意思」,這樣的催促如果在從前定然是她抱歉在前。可她這段時間忙著梁幸均的葬禮與梁悅住院的事,身體和心情都很糟糕。
越下越大的暴雨與電話那頭司機不耐煩的催促,世界的盡頭在這一瞬,仿佛都與這天色一同晦暗下去。
梁然微冷的聲音打斷司機:「違停了算我頭上。」
可能是察覺出她的語氣有些生氣了,那頭司機才沒再催,但還是有些不爽地說「請你快點」。
梁然收起手機,接過店員遞來的藥,垂頭按開包包按扣正要放進去,便也沒有瞧見門口闖進來的修長身影。
與之毫無預料的一撞。
痛覺在前額瀰漫開,梁然有一瞬間的失聰。
大腦嗡嗡的叫聲應該在提醒她最近的睡眠嚴重不足了。
袋子倒還拎在梁然手上,可棉簽與兩瓶藥都掉在了地板上。
白色棉簽頭沾上雨天地板上的腳印與水漬,頃刻吸飽了水,變成淺淡的褐色。
好糟糕。
這一切。
梁然還沒有抬頭去看被她撞到的人。
視線里完全被這些凌亂、污雜占據。之後才看到一雙灰色的運動鞋,鞋頭浸了這雨天的水漬,像蔓開了一團陰雲。
她的心情忽然就是這散亂的一地棉簽。
糟糕透頂,失去面目。
梁然撞到的是個青年,很高,修長筆直的雙腿過於惹眼,他的身上有股疏冷的氣場。梁然看不清他的臉,青年戴著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稍顯薄涼的眼睛。
察覺到她的打量,青年也抬眸迎上她視線。
很奇怪地,梁然竟在這雙疏冷的眼睛下覺得周遭跟著陰雲密布起來,他把這天地涼意都攜裹進來了。
也許因為他也進來得急,那股強勢的力量確實將她撞到,梁然便短暫忘記應該誰先道歉。
這靜寂不過幾秒,青年從她臉上挪開眼,口罩後的聲音低沉,卷裹著一種雨天的冷冽說:「抱歉。」
他彎腰去撿地板上的藥。
梁然後退一步,也蹲下去撿滾到貨架下的那瓶碘酒。
店員在解圍,說著都怪天氣,彎腰來收拾滿地的棉簽。一邊對梁然說都不能再用了,一邊問青年需要什麼。
「線上下單的藥,姓沈。」青年低沉回應。
店員有印象,長長「哦」一聲,起身去拿。
梁然望著地板上還沒撿乾淨的棉簽,剛想麻煩店員處理一下,店員就朝她說:「沒關係我來收拾,你等等,我這有臨期的棉簽送你一包,我找一下。」
梁然說不用了。
青年接過店員遞來的袋子,從中拿出一包棉簽放進她袋子裡。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向大門,撐起黑傘穿進雨中。
修長的背影與陰鬱天色融得那麼契合。
第2章
這包棉簽像是將梁然拉回理智的現實。
她忽略了對方的歉意,連同忽略剛才他遞過棉簽時骨節勻稱的修長手指,他的手指很漂亮。那明明是她曾經每次畫畫時,都遺憾數遍遇不到的掌指形狀。
她還活在梁幸均離開的痛苦裡,忽略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理智。
走到門口,從架子上拿起傘時,梁然下意識留意。
這不是她的傘。
雖然都是極似的長柄黑傘,但不是她那把,她那把傘骨刻有梁幸均畫室的LOGO。
雨幕里,青年已經邁下台階,穿向空曠廣場。
大雨濺落地面,這道修長卓立的背影有一種被霧靄包圍的孤勇。
梁然撐開手上的黑傘,快步穿進雨中。
「等一下……」
青年回過頭,疏冷視線穿過雨簾停留在她身上,確定梁然是在叫他,他有些意外和戒備。
梁然追到他身前:「你拿錯傘了。」
她握到傘骨處:「你手上那把是我的,不好意思。」
青年垂眸,視線極淡地掃過雷射LOGO。
梁幸均有著一種獨行的審美,不喜歡將LOGO印到傘面等一切明顯的地方,他更喜歡將這些靈巧的心思藏在不經意處,最大保留物體原本的美感與實用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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