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
姜義是忌諱沈宗野的,一方面因為毒販慣有的疑心,一方面更是因為老萬這些年積攢的財富和人脈。但對老萬這件事上,他還是很尊敬老萬,沒有為難過沈宗野。
他看了眼臥室緊閉的門,低聲說:「主治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肺部了,萬哥他很痛苦。」
沈宗野來到臥室門口,姜義敲門說:「萬哥,沈宗野來看你了。」沒聽到拒絕,他打開了房門。
沈宗野走進房間。
臥室地上鋪滿了人民幣和金條,大床上也全是人民幣和緬元。
床上的中年男人面黃肌瘦,腹部卻因為腹水鼓得很大。他躺在一堆人民幣上,手裡抓著幾根金條,枕頭邊是氧氣瓶。
上次沈宗野來時,還沒見老萬到吸氧的地步。
老萬叫李萬金,是老單察覺自己要倒台後叮囑沈宗野來投靠的中間人,老單希望老萬把沈宗野介紹給董自新,倒不是因為老單有多器重沈宗野,而是想讓沈宗野為他報仇。
沈宗野找到老萬時,他才剛剛檢查出肝癌中晚期,一邊化療一邊等著肝源移植。
可兩個月的等待,如今病情越來越重,上周沈宗野過來時,姜義告訴他如果再沒有合適的肝源,老萬的身體就沒有換肝的必要了。
「隨便坐,你坐那堆金條上。」
老萬蜷著枯瘦的身體,沖沈宗野咧嘴笑,他的笑很僵硬,皮包骨的五官也透著一種恐怖。他說:「沒坐過這麼多金子吧?哈哈哈!」
沈宗野坐到老萬說的位置,笑了笑:「沒坐過也沒賺到過。」
「你才二十五歲,還有機會賺。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已經在孟邦修起別墅了,那會兒是我走貨賺的第一桶金。」
老萬從身下人民幣里坐起身,拋給沈宗野一根金條:「猜猜多重?」
「五百克。」沈宗野凌空接過。
老萬哈哈笑,說「真准」。他一邊抓過氧氣瓶吸氧,一邊和沈宗野說起年輕時那些事。
沈宗野把帶來的保溫盒放到老萬床頭。床頭柜上擺滿了散亂的百元鈔票和緬元,綠色保溫盒也只能放在那些鈔票上。
「給你帶了點藥膳。」
「吃不下。」老萬搖頭,「全身都痛啊。」
沈宗野:「中藥燉的,喝點吧。」
老萬這才慢慢吞吞去接食盒。
姜義一直在門口看著,如今對沈宗野也算放心,他說:「你幫我看一會兒,我去醫院拿個報告。」他又囑咐老萬有事就給他打電話,他馬上就回來。
沈宗野拽了把椅子坐到老萬床前。
保溫飯盒裡是大魚燉的粥,加了好幾味肝癌病人有益的中藥。
老萬勉強喝了幾口:「感覺渾身都有勁了。」他抬頭,黃疸讓整張臉都泛著黯黃,他哈哈笑著,「這勁兒都能玩個女人了。」
沈宗野陪他抿了抿笑。
「你玩過多少女人啊?我都數不清了。」老萬陷入了回憶裡面,說起他年輕的時候玩過的那些女人。
沈宗野聽著這些骯髒污穢的語言,他辦案時聽過很多,但都沒有老萬這個快死的癌症患者這麼骯髒罪惡。
他沒證據抓捕老萬。
接觸的這兩個月,老萬也是半個月前才對他建立起信任。
老單說老萬是只十分狡猾的狐狸,販毒的這些人誰沒幾條命案,但老單從沒殺過人,把販毒藏起來他就是個乾乾淨淨的公民,警察根本查不到他一點犯罪記錄。
沈宗野原本想在老萬死之前查到他一些罪證,上回有一點線索,他在附近蹲守了一個星期還是沒任何收穫。
老萬還說著女人,眼神忽然慢慢黯下來,望著滿屋子的鈔票和金條:「突然後悔了,沒個孩子。」
「要是有個孩子,現在他是不是得在我跟前盡孝啊。我掙的這麼多錢也都能給他。」老萬的表情痛苦懊惱,「要是當年沒弄死那個娃娃就好了。」
沈宗野心上一動。
他眸光依舊,如常低笑:「單哥說你可沒人命,手上乾乾淨淨,要我跟你學。」
「誰說我沒有,我弄死了個娃娃。」老萬笑著比劃,「這麼大,兩個月的男嬰!本來是我兒子。」
沈宗野如常地把飯盒給老萬:「再喝點吧。」
他當然想繼續挖下去,他正愁沒有老萬犯罪的線索。但他始終很冷靜,仿佛這種殺人的事情聽來已經是尋常便飯。
老萬推開飯盒,見沈宗野沒有任何波動,他急切地說:「說不準他真的是我兒子!」
他果真說起這段往事。
年輕時他讓一個足療妹懷孕了,雖然都是逢場作戲,但對孩子也算期待,給人請了保姆養胎,對那女人也沒虧待。
「老子給她花不完的錢,她要金子老子就買金子,大冬天要吃雪糕,老子就喊手下給她買雪糕,她弟結婚要彩禮,老子給彩禮。她老娘,她爸,她妹,她一家五口人老子都給她養起來了,但她媽的背著我養男人!拿著我的錢養男人!」&="&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r.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