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人煙的馬路頓時安靜了下來。
然而縈繞於周身的血腥味時時刻刻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少年緩緩站起身,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往下滴落,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扎眼的血痕,他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面無異色,只顧悶頭尋找水源。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還能使用的水池,他剛坐下,就聽見「嘎嘎嘎」的噪音傳了過來。
黑鳥一落地,就急匆匆地張開嘴向少年展示它叼來的東西:眼珠子、手指頭、一朵花、死掉的長蟲。
時戚看著那朵被血染紅的小雛菊,眉睫顫了顫,緩緩伸出手拿起了它。
黑鳥見他拿了回禮,當即撲騰著翅膀,開心地嘎嘎亂叫,聒噪的聲響引得少年一記冷眼瞪視。
黑鳥有些害怕地縮起了脖子,小心翼翼地踏著腳步走遠了一些,而後才輕輕扇動著翅膀飛走。
少年仔仔細細地洗乾淨雛菊花上的每一處血跡和污漬,直到它恢復了原有的樣子才作罷。
他弓下。身,將整張臉埋進水池裡,指尖仍然緊緊握著那朵小雛菊不放手。
血色的眼瞳如同破曉後的黎明,晚霞與黑暗都將逝去,驕陽仍會照常升起,瞳孔里泛起一如往常那般澄澈明亮的燦金色。
他濕漉漉地坐在水池邊,垂眼看著手裡的小雛菊,唇邊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
直到夜幕降臨,暮色四合,時戚才不緊不慢地回到了車隊。
「你去哪了?」范綺一見到時戚,率先將人攔住追問,「有沒有看到妮妮?」
「我去摘花了。」時戚扯了扯領口,新換的衣服有些不太合身,「沒看到。」
他也學蘇梨跑去摘花?
范綺一愣,繼而感到些許無奈。
這兩人……末日過的像是在郊遊。
「好,我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
范綺說完便不再逗留,走到了在一旁等候消息的男生面前。
「叫上阿卓吧,我們去找妮妮,夜深了,很危險。」
時戚走進房車,看見蘇梨撐著下巴正對著窗外的景色出神,頭髮顯然是重新整理過了,乾淨柔順的長髮依然是扎了個簡單又好看的低馬尾。
「蘇梨。」他出聲叫她。
蘇梨驚異地轉過頭來,看見時戚,面上露出既充滿驚喜又感到放鬆的複雜神情:「時戚,你回來了……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帶著涼意的夜風順著敞開的窗戶湧進房車裡,涼風吹拂著少年柔軟的白髮,像是一片茂密的羽毛,又像是一團雪白的雲朵:「我也想送你點東西。」
他拿出口袋裡的小雛菊,認真地將其綁在蘇梨的小拇指上。
「啊,所以你是去摘花了?」蘇梨有些意外。
「嗯。」他應的很簡短。
蘇梨張開手,笑吟吟地朝時戚展示綁在手指上的小雛菊:「很好看。」
他也露出了笑,金瞳明亮,皎潔的月色在他眼底鋪滿了清瑩的光亮,使得他面上的神情溫柔而純淨。
「你喜歡就好。」
晚風拂過少年漂亮的面頰,長睫撲閃,白髮拂動,他就像是誤入凡塵的天使,精緻的眉眼盡顯柔軟,美好的令人怦然心動。
第84章 小可憐(七)以愛之名拯救末日……
鄧秀妮失蹤了。
作為車隊裡的異能者,她的突然失蹤引起了廣泛重視,其中當屬趙鴻卓最為著急。
為了找到鄧秀妮,車隊在趙鴻卓的強制要求下被迫停在原地,滯留了很多天。
這種毫無希望的尋找和渺無音訊的等待只會給人帶來無盡的焦躁與不安,矛盾也隨之接踵而來——
「有人說妮妮在失蹤前特意去找過你,可你卻說你沒有見到她。」
「是不是你把她殺了?!」
趙鴻卓突如其來的質問引得眾人一片譁然。
被聲討的時戚只是面色淡淡地坐在座位上:「我沒有見到她。」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你是男人嗎時戚,敢做不敢當是吧!?」
趙鴻卓一句比一句叫的凶,捏著拳頭步步逼近,像是隨時都要衝到時戚面前給他一拳。
時戚神情自若地彎了彎唇:「證據呢?懷疑我可以,但你總得拿出證據,而不是在這亂潑髒水吧?」
他表現的越風輕雲淡,趙鴻卓就被刺激的越難以平靜,眉上的疤痕劇烈顫動,嗓子裡全是火氣:「除了你還能有誰?!你不就一直懷恨在心,想要找機會報復我嗎!」
時戚輕笑,聲音不疾不徐,氣定神閒地緩緩道來:「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