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睜著眼,思緒像被拉扯的線,凌亂分散,得不到梳理。
「啊,你終於醒了!」
耳邊傳來一道雀躍的女聲,將蘇梨處於混沌中的意識一下子拉回到現實。
蘇梨轉了轉視線,順著聲源看去——戴著兜帽的綠髮少女跨坐在椅子上,她雙手枕在椅背上,嘴裡叼著一顆棒棒糖,正歪著頭注視自己。
蘇梨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本來有些恍惚的神色瞬間繃緊了。
她果然是被她們帶來這個地方的……
「你怎麼不說話啊?」春曉奇怪地眨了眨眼,然後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難道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不是吧,已經讓秋月治好了你的傷啊,而且你睡得也太久了……真的不會餓死嗎?」
綠髮女孩過於熱情的態度讓蘇梨感到疑惑。
她之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蘇梨清了清嗓子,發現喉嚨的灼熱感消失後,她才放心地開口道:「這裡是哪裡?」
這個問題上次她問了那個戴著面罩的男人,但對方卻轉移了話題,並沒有選擇回答她,但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她很重要,她只能嘗試再問一遍。
「這裡啊,是我們的大本營~」出乎意料的是,她毫無避諱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大家就每天聚在一起做做實驗啊,研究些新發明,完成老闆的任務,偶爾吃吃喝喝,養傷休息,日子過得還是很快樂的!」
過大的信息量讓蘇梨直接愣住。
「你叫什麼名字呀?」春曉已經走到了床邊,笑起來的時候,右頰會鼓起一塊糖果的形狀,「我叫春曉,你可以像秋月那樣直接喊我曉曉。」
「……」蘇梨還沒從春曉的回答中回過神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叫蘇梨,梨子的梨。」
「那我可以叫你夏梨嗎?」春曉追問。
蘇梨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著春曉等待回復的神情,她還是不由得重複了一遍:「我叫蘇梨。」
「我知道呀,我想叫你夏梨,不可以嗎?」春曉問的很直率。
蘇梨不解:「為什麼?」
「很簡單啊,因為我們幾個已經是春曉、冬暮、秋月了!很明顯還差一個夏天嘛,非你莫屬啦。」春曉掰著手指頭自說自話,似乎完全沒有要考慮蘇梨本人想法的意思。
蘇梨一時無言,她感覺自己很難聽懂這個女孩的話,不想再過多糾結名字的事,她更關心那個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的白髮少年。
她看了眼面上滿是笑意的春曉,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時戚呢?他怎麼樣了?」
「什麼?你說誰啊?」春曉疑惑地投來視線。
蘇梨呼出一口氣,強忍著情緒,低聲開口道:「那個和我待在一起的,傷痕累累的少年……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啊?」春曉一愣,腦內的想法脫口而出,「這實驗體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
「什麼?」蘇梨訝異。
「啊不是,我是說……他叫什麼名字?十七?數字十七?好像什麼實驗體的編號,呵呵。」春曉咬著糖乾笑了幾聲。
「不是的,他叫時戚。」蘇梨花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向春曉說清楚時戚的名字究竟是哪兩個字。
「哦,時戚啊。」春曉點點頭,含著糖沒再說話了,似乎並不打算回答蘇梨之前的那個問題。
「他是不是也被你們帶到這裡來了?」蘇梨坐起身來,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我想去看看他。」
「呃……」春曉將嘴裡的糖果咬的咔嚓咔嚓響。
「他還活著對不對?」蘇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希冀之色,圓潤的杏眼直直望向春曉,「求求你了,讓我看看他好不好……」
春曉看著蘇梨越來越濕潤的眼睛,終於是慌了神:「停停停,你不會又要哭了吧?!」
蘇梨還沒開口,春曉就自顧自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往後退:「我突然有點事,先走了啊,下次再來看你——你最好別再哭啦。」
說罷春曉急急忙忙地轉身往外走,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敢落在蘇梨身上,生怕會看見那讓她心慌意亂的眼淚。
走出房間後,春曉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