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怎麼著也該有些長進。
可惜,並沒有。
見他們都是一副等來救世主的激動神情,不由對這名後一步闖入大殿的後生產生興趣。
自兄長一事與鹿賢仙尊動了手,遲安心懷愧疚,有意避著對方,而師尊也似乎不認他這個弟子,消失許久未見派人來尋。
久而久之,遲安自行判了個逐出師門的罪名,躲在山腳下再不肯回來。
而如今對方擋在自己身前,遲安不免動容:「師尊……」
「閉嘴!」
可惜師尊顯然並無與他敘舊情的意思。
孟懷珠對遲安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她知他因兄長去世一事悲憤欲絕,他要下山也就沒攔著隨了他去,想著哪日自行想通,自然而然便回來了。
哪知遲安竟一走了之,真沒打算再回天蠶宗,自甘墮落修了妖道,枉費她昔日悉心教誨。
遲安冷不丁一噎,乖乖閉了嘴。
這突來的變故讓殷鍾郁興致高漲,他故作驚訝,陰柔笑著道:
「喲……漏網之魚。」
孟懷珠劍尖直指宗主椅上的殷鍾郁。
「魔頭,你也配坐我們宗主的位置?!」
此話一出,幾名長老紛紛汗顏,只是礙於雙手被捆著揩不了汗,心道:
非但宗主之位原先屬於那魔頭不說,整個天蠶宗原先都歸於人家掌管。
那可當真是頂配。
殷鍾郁依舊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哦?那不若你贏了我,讓給你坐?」
叫他這話激得心頭火起,孟懷珠怒喝一聲,化作一縷紫煙與靈劍融為一體,徑直衝殷鍾郁飛身而去。
此招為鹿賢仙尊獨門絕技,不以靈劍為法器,而是祭出仙魂與靈劍相融,以此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將靈力調動至鼎盛。
殷鍾郁眼睜睜看著鋒利劍刃刺來,避也不避,身旁一隻手格擋在他面前,生生徒手接下。
彼時施引山的身體已然再非常人,劍刃磕在手心,發出的卻是「噹啷」脆響,上邊的皮肉毫髮未損,倒是孟懷珠的劍震得「嗡嗡」作響。
二人便在大殿前展開爭鬥,從眾人面前打到身後,從殿內打到殿外。
一人一劍打出千軍萬馬的浩大陣勢。
遲安聽得心驚膽戰,目光一路跟隨著二人變換,直至施引山被擊飛到直插殿頂的鎮殿柱上,發出巨響,嘔出一口血滑落在地才算結束。
鹿賢仙尊那把靈劍在坐在地上的施引山周遭巡視一圈,確定對方的的確確沒有再反抗的能力,才猛地一晃,將孟懷珠的仙魂吐了出來。
鹿賢仙尊一手背後一手持劍,氣息略有紊亂,劍尖再度指向了心安理得坐在原位的殷鍾郁。
見施引山落敗,殷鍾郁眸底閃過陰鷙,一面抬手擋下孟懷珠,一面將鎮殿柱下的人吸過來,死死掐住施引山的脖頸。
手中力道不斷收緊,殷鍾郁口中吐出兩個字:「廢物。」
他貼著施引山脖頸的掌心源源不斷往對方體內輸送魔氣,不顧他體內產生的強烈排斥,逼得施引山雙目猩紅。
罷了,他甩著人扔到一旁,揮手解了遲安的限制。
「你那哥哥,便是我引著入魔的,本想安插在天蠶宗作亂,沒成想命不夠硬。」
殷鍾郁語氣輕飄飄道,把害死條人命輕描淡寫如家常便飯。
盯上遲姓兩兄弟並非毫無緣由。
一來,他二人本就生為妖,只需稍作手段,便可將其引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二來,一切覬覦玉池微的人,他都會挨著清理乾淨。
「是你……?!」
孟、遲二人皆為大驚,隨機而來的便是滔天怒火。
遲安瞠目欲裂,沒了束縛當即就要衝上前將嗜兄仇人碎屍萬段。
「莫要急,你兄長臨死前的滋味兒,你也合該要品嘗一二。」
說著,他屈起二指,往遲安彈去一團黑霧。
孟懷珠眼神一凌,騰空後翻至遲安身前揮劍想要替他擋下,卻還是晚了一步。
黑霧甫一接觸遲安眉心地皮膚便如有生命般蠕動著鑽入,且十分迅疾,遲安痛苦地捂著腦袋哀嚎一聲,低下頭沒了動靜。
孟懷珠鎖眉伸手扳著遲安的肩膀,厲聲喚著。
遲安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任憑她如何呼喚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