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溫雪有些羞惱,回答得果斷。
然而不知為何,還是止不住有些心虛,總有種偷偷與人私會,卻被家裡人抓了個正著的感覺。
倒是……也差不離了。
溫珩自認了解自家妹妹,見她這副模樣,必定是有事瞞著他。
「讓我猜猜,莫非,馬車上有人?」
「……」
「而且此人還是你昨日詩會上認識的?」
「……」
見溫雪不答,溫珩瞭然地點頭,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詩會的公子哥,都與你哥我私交不錯,你如此避之不及,莫非……是皇家人?」
溫雪來不及反駁,正想驚嘆他怎會猜得如此准,就聽他自我反駁,「皇家人看上你,求陛下一個旨意便可,哪還需要你這麼躲躲藏藏。」
還沒等她鬆口氣,便聽哥哥繼續道。
「說起來,近日皇宮裡也有些八卦傳聞。」
聽到他如此說,溫雪趁機轉移話題,「哥哥說來聽聽。」
提起皇族佚事,溫珩可是說得上是侃侃而談,比說書先生說的還有趣些。
尋常人家不敢說這些話,只怕也就溫珩這樣的公子哥如此大膽,什麼話都敢說。
溫雪倒是不甚感興趣,每次都聽得懨懨,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些貴妃明爭皇子暗鬥的事兒。
這回,她卻聽到了一句「太子近日竟與四皇子同出」,立馬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故作不知:「為何我從未聽聞過四皇子此人,他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別說你沒聽過他,與你同輩或小輩的世家子弟不是沒聽說過他,就是沒見過他。」
「這是為何?」
「皇家人……咱們不好隨意編排。」溫珩湊近了溫雪,放低了聲音,「四皇子……著實古怪了些,不與我們往來,詩會皇宴也從不參與。聽說他年幼時,不會說話也不會理人,被當成是個智障兒……若不是太后娘娘疼他,他或許都沒法在皇宮裡活到現在。」
而後嘆息一聲,「如今大家私下談論,太子不問政事,二皇子恐將
爭位,兩派仕族必有一爭。可這四皇子……終究是上不得台面了。」
溫雪只覺心一沉,像是被人悶聲揍了一拳。
「未來的事情,你怎能預知?」
光是聽哥哥描述,她的心情便有些酸澀了,語氣裡帶了些她也沒察覺到的忿忿不平。
原來容適在年少時是這樣的性子,怪不得詩會他要一個人躲起來。
從前她以為,他是九五之尊,因此高高在上,冷心冷情。
卻沒想到,他才是從來最不被人理解的那個人。
容適看著這樣的妹妹,突然間察覺到了什麼,沉默了下來,沒再多說。
第8章
太子府,中庭亭園。
石桌上陳設了不少水果,四周鳥語花香,別有一番意境。
容適坐在石凳上,桌上攤了一本書,卻遲遲才翻一頁。
坐在對面的容欽古怪地睨他兩眼,咬了一口手上的桃,終於忍不住打破這幽靜的氛圍。
「四弟,依著皇奶奶的意思,你這幾日不是該去太學麼,怎的還日日往我這太子府跑,還帶著這貓,人人皆知,我最討厭貓……」
容適扶了一把差點從腿上滑下去的雪球,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地回答:「皇奶奶說,要多與世家公子走動。」
容欽嗤笑一聲,顯然不相信他這番話。
「你何時聽過皇奶奶的話?況且你來了太子府也是這般一個人待著,只有本太子能屈尊降貴耐著性子同你說幾句話,有什麼意思?」
此前應皇祖母的要求,帶他去詩會。他自是知道這個弟弟久居深宮,孤僻古怪得很,卻沒曾想,他竟是一到現場就獨自一人跑了。
雖說此前他便發現,每當自己的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他就要不自在地躲,卻是沒想到他畏生到了如此地步。
見容適不再搭理他,容欽便也不鬧他。
瞥了兩眼他看的書,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將注意力放回到桌上的水果。
百無聊賴之下,叫了幾個女婢上來,又端了幾盤堅果瓜子,便翹著二郎腿,一隻手肘搭在桌子上,掌心裡捧著瓜子,一隻手抓著往嘴裡嗑。
若不是他相貌生得俊朗,恐怕當真會被人看作地痞,讓外人見了,怕是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是當朝太子。
容欽倒不甚在意。
在外人眼裡,他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形象,作為太學輩分地位皆最長的學生,唯一的作用便是辦辦詩會,為大伙兒儘儘雅興,他不僅半點兒羞恥心也無,還偏生引以為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