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周圍一群坐在椅子上的同伴,蒼白著一張臉,四肢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烏青的眼睛深陷下去,裡面充滿
了絕望和疲憊,盯著宋酲好一會兒,說:「那您不可能一點好處都不給我們。」
宋酲從一開始,當然就沒打算放過這群人。他們試圖綁架顏晚筠,光是這一點,他就不可能讓他們活著再踏出監獄的門半步。
但他輕輕笑了一聲,說:「當然,我會考慮。你們就算進去了,也不會過太差的日子。」
男人就和身邊的夥伴對視幾眼,最終說:「那您過來吧,我們還有東西要交給您。」
宋酲沒有上前,是特助和幾位保鏢走過去,在這幾人身側站定:「什麼東西?」
胖子卻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掏出口袋裡的東西,攤在手掌中,問:「宋總,這是不是您掉的?」
銀色的領帶夾躺在胖子手中,亮晶晶地反射著光。
宋酲眉心微微皺起,才發覺那枚妹妹送給他的領帶夾,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掉了。
他起身走進,眼眸示意特助微微退後,伸出手:「是我的。」
胖子將領帶夾遞過去,在銀色金屬觸碰到宋酲的一瞬間,另一隻藏在陰影里的手竟不知道何時攥著一把短刀,直直朝宋酲襲來!
他們回到郊區別墅,都經過了嚴密的搜身,宋酲在走進的一瞬間便有所防備,但也沒意料到他能拿出這種管制刀具。
「老闆小心!」
身旁的保鏢覺察到不對,立即上前制住胖子手腳。但那一瞬間,胖子出手又快又重,帶著死志狠狠往宋酲的身上扎,一時竟叫人無法撼動。
刀刃頓時捅進宋酲的腹部,白襯衫頓時被大片鮮血浸染,淌下來一地。
「我/操,什麼都給你說了,老子憑什麼要跟你們一起進監獄!」胖子在干綁架的勾當之前,顯然還犯過不少案子,知道自己一旦被抓,恐怕不會是判有期徒刑這麼簡單。
這會兒他被幾個壯漢聯手困住手腳,還在朝身邊的夥伴和宋酲大吐口水,滿是恨意地說:「我呸!你們一群人為了老太太不敢惹他,我可沒有你們那麼仁至義盡!我下地獄也要拖著這道貌岸然的畜生一起下去!」
宋酲腹部劇痛不止,失血過多,眼前幾乎陣陣發黑。但他也只是冷冷看著面前的幾個人,臉色蒼白,卻依舊強迫感極強:「小林,之後他們的事情,交給你辦。」
「是,老闆。」
特助和幾個保鏢叫了救護車,先為他初步止血,等醫護人員下來,一起把老闆抬上了擔架。
宋酲撐起眼皮,攥緊手心,感受著那枚金屬領帶夾陷入皮膚的觸感,意識稍微清醒一些。他低著聲,朝一旁的特助說:「這件事情,不要說出去。特別是我妹妹。」
特助當時正被一群醫護人員圍著,有些焦頭爛額地說明著老闆的藥物過敏史。救護車行駛中發出的鳴笛聲又大,他在間隙里聽老闆講話,只聽見了最後幾個字,說什么妹妹。
他剛想追問,就發現老闆出了一身冷汗,已經昏厥了過去。
在救護車抵達醫院、老闆被推進手術室後,特助猶豫片刻,給顏晚筠打去了一個電話。
「顏小姐,宋總出事了。」
*
顏晚筠趕到醫院時,特助親自下來接她,將她帶到樓上的病房。
宋酲已經結束了手術,昏睡在高級病房的雪白床鋪上,傷口都已經縫合包紮過了。
顏晚筠接到電話時,正趕上了延城傍晚的高峰期。她沒敢叫陳叔,讓家裡另外的司機送她去一趟醫院,但車子開出郊區,一路上幾乎堵得水泄不通。
特助一直在電話里朝顏晚筠說明情況,轉達宋酲的傷勢。但她五指抓緊了手機,只覺得頭部陣陣發暈,一時間幾乎要不止嗡鳴。
什麼叫宋酲被人捅了一刀?那他身邊這群人是幹什麼吃的?
顏晚筠抓著手機,坐在后座安靜地喘息了兩秒。她看著面前一動不動的車輛,忽然抬手,在車流中拉開了門。
「小姐、小姐!」司機聽到響動回頭,下一秒就看見顏晚筠跑了出去。他又驚又急,連忙說:「小姐,這邊下車很危險,您……」
這邊離那家私人醫院還有一段距離,顏晚筠拎著包,逕自下了車。她踩著沒來得及換下來的高跟鞋往前跑,直到離開主幹道,路徑開闊,她招手再攔了一輛車。
等到了醫院時,她見到特助,臉色幾乎跟她躺在床上的哥哥一樣慘白。
顏晚筠走進病房,聞到那陣濃重的消毒水味,過度運動後的身體幾乎撐不住,俯身捂著唇乾嘔了好幾聲。她在接到電話後一直高度緊張,這會兒看見哥哥躺在病床上,甚至還處於昏迷狀態,扶著膝蓋緩了許久,才問,「我哥哥,現在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