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笑了笑,剛要開口,就看見顏晚筠笑了一聲,說:「那就是和商業糾紛無關。和其他事情,比如和我有關,是不是?」
他頓時有些無奈,說:「顏小姐,您這樣從我這裡套消息,我都有些不敢跟您待在一塊兒了。」
顏晚筠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疲憊的感覺一擁而上,也沒心情再去應付特助了。她說:「那麻煩您幫我訂一下晚餐,要這一家。」
特助聽到她隨口報了一個餐廳名,是出名的港式餐廳,需要到現場排隊。並且,離這邊還很遠,排隊加上來回,起碼要兩三個小時。
顏晚筠見他不說話,問:「不可以嗎?那我不吃晚餐了。」
特助只得說:「那我去訂餐,您還要待在醫院嗎?還是我送您回去?」
「我等我哥哥醒來。」顏晚筠說,「不必一直盯著我,你也順便去吃飯吧。反正除了你,這家醫院裡也一定還有其他人,不是嗎?」
她這樣說,特助點了點頭,說:「如果您有事情,請隨時給我打電話。」
顏晚筠看見特助的背影逐漸離開,重新走進病房裡,坐到宋酲旁邊。
她一看見宋酲,鼻尖就開始發澀,心中又暗自氣惱,他怎麼能就這樣受傷。
過了半晌,顏晚筠還是伸出手,把哥哥的左手慢慢包在掌心裡。她垂著眸,想著下午特助說過的話,想找出一點線索。
想著想著,身上的疲乏卻捲土重來。她烏黑的腦袋不由微微側到一旁,就這樣睡著了。
再醒來時,顏晚筠身上已經被覆了一層薄毯,後頭枕著一隻堅實有力的胳膊。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她在宋酲的病床上醒來,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裡。
直到在黑暗中對上宋酲深色的眼眸,顏晚筠才醒了神。她綿軟的手掌撐了撐床畔,一下卻沒起來:「你醒了?哥哥。」
「醒了。」宋酲唇上恢復了一些血色,手伸過來。他碰到妹妹溫熱的臉龐,指腹稍微用力,就能捏住一點柔軟而細膩的頰肉,「只是我醒了,說要在醫院等到我醒來的晚晚,卻在旁邊睡著了。」
「你還好意思說!」顏晚筠看到他這個樣子,又心疼又有些生氣,「你去做什麼了,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她晃了晃腦袋,宋酲還是不肯鬆手。她頓時凶起來,要火冒三丈了:「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要掐我的臉!簡直太過分了!」
「哥哥好痛。」宋酲卻說,「不要起來,陪我躺一會兒,可以嗎晚晚。」
顏晚筠聽見他這樣說,頓時又心軟了下來。她乖乖躺好,伸手小心地抱了一下宋酲的肩膀,隨後又這樣側躺著抬起腦袋,嘀咕說:「被刀捅了,不疼才怪。」
她想起來,又很難過,小聲問他:「到底是怎麼了,哥哥。」
「一個意外,晚晚。」宋酲反覆摩挲著她的發,說,「我確實在查之前的事情,有人告訴了我當年你綁架的相關線索,我一時分神,被人襲擊了。」
他身邊確實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一眾人習慣了偷雞摸狗的行當,他好好戴著的領帶夾應該也是被悄無聲息地順走了。這些人竟然能在出門的間隙中就弄到刀具,他還是低估了這一群亡命之徒的能力。
宋酲以為顏晚筠會追問查到了什麼,剛想著措辭,卻又看見妹妹哭了。
他一時有些慌神,去為她擦眼淚,卻聽見她說:「能不能不要再查這件事情了。哥哥,如果代價是你一定要勞神勞力,一定要受傷。那就不要再查這件事情了。」
宋酲微微怔神。
顏晚筠卻繼續握著他的手,說:「我沒有開玩笑,哥哥。」
她微微湊近,又看到宋酲略微憔悴的眼眸,忍著淚意說:「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哥哥。」
「晚晚。」宋酲聞言,心口頓時陣陣滾燙髮熱,手指克制地收緊。他想要把妹妹抱到懷裡來,但手臂動作一劇烈,就扯到了傷口。
顏晚筠顯然覺察到了不對,連忙上前查看,發現紗布里沒有滲血,才略微放心了一點。她看著宋酲,想起什麼事情來,又說:「哥哥,手裡下次不要再拿著領帶夾了,它把你的手掌劃傷了。」
宋酲收了收手,說:「手沒有事。」
「你為什麼要握著它。」顏晚筠說,「是因為它分神了嗎,那它再也不要待在你身邊了。」
說罷,就要伸手去搶宋酲手裡的領帶夾。
「不是,晚晚。」宋酲說,「只是領帶被血濺到了,我不想弄髒你送給我的禮物。所以拿下來了。」
他用手覆住顏晚筠的眼睛,說:「眼睛這樣紅,晚晚。不知道又偷偷哭了多久,不要再哭了。」
顏晚筠不重不輕地咬住他的手指,說:「如果你不躺在這裡,我的眼睛就不會這樣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