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差不多是學會了,嘴也被弄疼了。
昆鈞的氣息流連。
力道由淺入深,由深入淺,含住那點唇上的一點肉輕輕吮吸,鋒利的犬齒若有似無地擦過唇珠,舌尖輾轉,瘋狂後是繼續隱秘的討好。
並想方設法的要將青年抱在懷中,恨不得像穿山甲那樣變成一個球,這樣青年就誰也搶不走了。
就像是昆鈞在層岩巨淵採礦時看見的,高空滑翔的掠食者那樣,雄鷹抓住了雌鷹將美麗的伴侶推進崖間的巢穴,喙尖啄過金燦燦的羽毛,長喙探入柔軟的頸側,羽翼展開,黑色的影子覆蓋住寶貴的伴侶,就這樣融合在一起。
伴侶顫抖著身體,欲迎還拒。
實際上鍾離在想什麼時候才算吃完。
「唔……唔嗯……」
請慢一點。
這樣想著,鍾離還來及走神。
排開昆鈞眼中的猩紅厲光不談,昆鈞的眼眸沉澱著熔金,溫柔平靜。
這讓鍾離有一瞬間覺得,或許在很久的原初,群山尚未成形的歲月。那時的若陀龍王尚未出殼,會在地心蜷成一團,意識跟隨日升月落飄蕩,在長夢中安靜地注視著天地間的一切。
現在,那隻沉睡在地心的龍王出殼了。
祂自然學會了攫取,學會了撕碎一切阻礙,甚至學會了——親吻。
接著問題又來了。
龍王會啃盟友的腦袋,表達親密的方式做的還挺像模像樣,挺符合擬人要求的。
但怎麼龍王會……做這種人類做的事情,而他卻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的流程和操作呢?
有點落後於龍的感覺,好在悄悄優雅從容的偷師了回來。
故此,在被另一位龍王「抓姦」之前,鍾離只是站在那裡,被攫取,被侵占,任由契約之龍的分身,以最不恰當的方式,渡予他一場人間的越界。
被巨大的影子完全籠罩,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不可察地像抓住空氣中的岩槍虛影,在好奇和驟然警覺中輪番交換。
真是難為往生堂客卿先生被嘴對嘴吹氣了好幾分鐘,忘記呼吸後還在想進步的。
往生堂檐角的紅燈籠搖搖欲墜。
清雋妍麗的青年被匠人抱在黑暗中,壓在朱紅雕花大門上,欺負到衣襟微亂,雙頰泛著淡淡的潮紅,喘息間笑著微顫。
昆鈞並沒有發現周遭風聲驟停,天地間的岩元素仿佛在這一刻窒息,而鍾離悠然轉移視線。
不遠處的黑暗之中,果然站著一個人——或者說,一條被人類皮囊禁錮的「一頭丈夫」。
是黑皮白髮版本的,難以置信的若陀龍王。
但在自家門口歡迎「姦夫」上門的客卿先生,卻沒有露出絲毫慌張的神色。
相反的,他的唇角保持笑意——那笑容溫柔得依舊讓人心悸,仿佛世間所有鋒芒都能被這抹柔光撫平,又帶著幾分曖昧至極的無辜,像是一個被捉到偷吃蜜餞的小狐狸,艷紅的眼尾微挑,金眸中透著一絲勾人的情慾殘韻,毫不遮掩地看向了夜色中的龍王。
就那樣越過「姦夫」的遮擋,直直地朝「丈夫」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輕緩,若月光落在微風拂動的湖面上,漾開一圈圈溫柔的漣漪。
笑得含情脈脈,笑得像是情潮未褪,笑得……理直氣壯,十分的欠.草?!
「你……」
黑暗之中,若陀龍王緊張的邁步而出,金色的豎瞳在燈影搖曳間映出幽冷的光。祂的神情極盡克制,面色平靜如常,仿佛並未因眼前荒唐的一幕而動怒,然而,指尖卻隱隱發顫,骨節微微收緊,袖下的手腕因過度用力而浮現出青筋。
這位也是情緒穩定,次元論壇最牛的牛頭人戰士看了都要豎起大拇指。
牛頭人說:【牛掰,哥,你才是真strong!】
——已知:今天早上還柔情似水、輕聲細語、淺笑嫣然,送你去上班的伴侶,等今天你回家後就和外面不重要的水管工糾纏到一起了,被吃的暈暈乎乎的,還故意要朝著丈夫微笑,你會是個怎樣的表情?
「一頭丈夫」表情複雜的好似打翻的顏料盤。
而那不知死活的「姦夫」還在低頭吮吻青年的脖頸,手掌順著衣襟探入。
且青年被親吻時,目光卻仍是落在若陀龍王的身影上,像是在刻意挑釁,又像是在等待龍王徹底暴怒,將他從別人懷中搶回去——以最不容抗拒的方式。
夜風吹動廊下的風鈴,聲音清脆,打破出一種近乎荒唐的靜謐。
若陀龍王突然覺得有陌生的熱意,自胸腔最深處蔓延而上,燒得祂難以抑制地屏住了呼吸。
恍惚像是……祂自己在欺負自己的契約者一樣。
若陀看著本該屬於自己的伴侶被壓制、被擁抱,看著自己的伴侶在別人的親吻下微微顫慄,看著美麗的伴侶衣衫半敞、喘息凌亂——而祂竟然,克制不住地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