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博鬆開扣住燕芝芝的手,雙膝跪倒在燕文君身前,「無異議。」
燕芝芝懵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怎麼二哥被罰了?
祖母暈厥的時候,二哥明明和大家呆在一起,為什麼二哥有錯?
大哥既然說是因為二哥,應當是不會有錯,這鞭子沒法躲。
對族人動手,我嗎?
可二哥不是故意的啊!
「大哥,二哥他不是故意傷我的,你不要罰他。」燕芝芝捧著紅腫的手腕,卻還是擋在燕文博這個二哥身前為他求情。
燕文博朝燕芝芝低吼,「芝芝,讓開。」
「受罰是我應得的!」
他看著燕芝芝紅腫的手腕,眼底閃過一絲疼惜,還有隱隱的後悔和自責。
他太控制不住自己了,總是傷到想要保護的人。
燕芝芝被吼很不服氣,轉過頭吼回去,「我不!」
隨即她張開手擋在燕文博和燕文君中間,固執的開口,「大哥,你不能打二哥,流放好辛苦,二哥受傷了怎麼走……」
說著說著她就哽咽出聲,聽得站在一旁的馬氏錢氏忍不住心軟。
女人本就比較感性,眼看著就要開口。
燕文君一眼掃去,很平靜的眼神,卻讓兩個做長輩的嬸娘下意識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二嬸,三嬸,幫我把芝芝帶到一旁。」
明明叫著長輩,卻是命令。
這是家主的威嚴,馬氏錢氏沒有覺得不被尊敬,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架著燕芝芝,將小姑娘帶走。
燕芝芝掙扎不肯,「二嬸三嬸,你們放開我,大哥,大哥我錯了,你別打二哥,嗚嗚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打二哥啊嗚嗚……」
錢氏就沒生個閨女,平日裡都是把大房二房的閨女當自家的疼,這會兒看人哭得這般凶,心裡也難受。
「芝姐兒,別哭了,你二哥挨罰不是因為你。」
燕芝芝卻不信,就是因為她!
「三嬸,你放開我好不好,我……」
「江頭,鞭子可否借來一用?」
是燕文君的聲音。
燕芝芝崩不住了,正好這會兒聽到動靜的燕老夫人和趙氏掀開了馬車帘子,她朝馬車的方向大喊求助。
然後她愣住。
馬車上的娘親,是跪在祖母面前的。
祖母雖嚴厲,卻給晚輩們做臉,少有當著人前懲罰的時候。
可這一次……
燕芝芝隱隱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娘親這一次,是真的惹了大哥還有祖母生氣,甚至是,連累了二哥。
錢氏看侄女想明白了,鬆了口氣。
她這個做嬸嬸的還真不好和人小姑娘說她娘的不是。
「這下明白了吧?你二哥這場家法,是逃不了的。」
但本來沒這麼重,這話錢氏和馬氏都沒說,只是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安撫起小姑娘。
燕芝芝安靜下來,卻也不肯離開太遠,愣愣的看著大哥二哥的方向。
江頭去送鞭子了。
那麼長的鞭子,黑漆漆的,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才染成那個顏色。
燕芝芝看著看著,眼淚就留下來了。
她怕了,真的怕了。
「二哥,會死的,大哥,不要打,求你了……」
馬車上的燕老夫人看到大孫兒接過江頭的鞭子,眼裡也是疼惜。
她瞪著趙氏,冷聲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趙氏跪得還不久,腳卻已經開始麻了,饒是如此心裡還是掛記著二兒子。
聽到燕老夫人的呵斥,再看跪在大兒子面前的二兒子,忍不住眼眶一紅。
「怎麼會真的要動家法,這可是還在流放啊,文博怎麼受得住,文君怎麼忍心……」
燕老夫人看趙氏事到如今還在怨怪大孫兒心狠,臉垮了下來。
「他不狠心,如何治你!」
「今日,你給老身記住,文君早就不是從前那個無力的任你揉搓的孩子了,他是燕家家主,燕家上下都是他的,都得聽他的!」
燕老夫人不知趙氏能聽進去多少。
但能讓她消停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那邊,燕文君接過江頭送來的鞭子,就在皺眉。
太髒了!
這要是抽在身上,抽出血痕,很容易感染。
燕文君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感染,卻也知道用這樣的鞭子不好。
可現下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鞭子。
其他押司差役的,和江頭這條鞭子也差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