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資質愚鈍,過了十年也還是一隻小狐狸,沒辦法化為人形,可二公子已經到了要出去拜師學藝的年紀,師門規矩森嚴,自然是不讓將靈寵養在身邊的。二公子本想將我託付給先君後,是如今的君後主動提出由她來照顧我,我在君後身邊,一待就是百年。」
「君後顯然比二公子更會照顧幼狐,二公子走的第二年,我就化出了人形,也不過幾歲大的女童模樣,君後卻很喜歡。二公子說是要養妹妹,可君後才是真正將我當成親妹妹來養,為我穿衣梳頭,教我讀書習字。」
煙蘅:「聽聞君後與上君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的?」
「不錯,君後的祖母是青丘的祭司,所以君後和上君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煙蘅不解:「青丘的祭司,又怎會是魔族?」
月閒眼中有些黯然,「君後的生母出身闌州,是個魔女,年輕時隱瞞身份和心上人成婚,生下女兒後就撒手人寰了,她爹自從妻子亡故後就離開了家鄉,四處漂泊,很少回來,幾百年前也死在了一場意外爭鬥中。」
煙蘅明白了,付夢孤並不能算真正的魔族,而是仙魔混血。
「她既然從小就在青丘長大,又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就算身上有魔族血脈,也不該掀起如此波瀾才是。」
今日聽那些從外面剛進來的人說的話,仿佛恨不得青丘能立刻處死付夢孤一般。
煙蘅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月閒卻苦笑著輕輕搖頭:「六界之中向來對魔族談之色變,何況青丘是仙家之地,只會比外人更加忌憚,這件事,恐怕不會輕易了結。」
她不知道什麼神魔恩怨,君後待她如親妹妹一樣好,就算君後是魔,那也是個好魔。
可別人不會如此作想。
他們只會覺得,沾了魔族二字,就該殺一儆百,沒有善惡正邪對錯之分,只要是魔,就是惡的,就是錯的。
因著付夢孤深居簡出,煙蘅對她並不熟悉,不過月閒必然是很了解她的。
「那你相信君後嗎?」
月閒沉默許久,相信兩字太輕也太重,她的信任與否對大局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四方塵世六界天地之中,若有誰最相信君後的無辜,那一定是她,比上君更甚。
仙魔之分到底有多重她不知道,在她心裡,一切都重不過青丘,重不過君後與二公子。
君後嫁給上君那一日,她晨起為君後梳妝,火紅的婚服襯得君後眉目如畫,灼若朝霞。
她一邊為君後梳頭,一邊反反覆覆說著從書上新學來的祝福之語。
希望上君和君後恩愛萬年,同心永結。
君後看著鏡子裡的她,笑盈盈反過來打趣說:「你那麼愛黏著崇歡,待你年歲大些了,就將你許配給他如何?」
她當時握著梳子的手都僵住了,十分惶恐:「我哪裡配得上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