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澤敲門進來,自帶了一把椅子,坐到謝辭左手邊,課桌和窗戶隔出來的小走廊上:「老謝,這幾題你都幫我看看。」
謝辭一看數學物理都有。
物理他還沒複習完。
方思澤見他看著物理題沒說話,問:「你也不會?完了。」
謝辭:「先講數學吧。」
謝辭講到一半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坐在對面的顧予風,對方正托著手,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
「怎麼了?」方思澤見他突然停下來,疑惑地問。
謝辭收回視線:「沒事,繼續。」
過了片刻,謝辭又是一頓,有些無奈。
顧予風這小子竟然在桌底下摳他腳趾,還裝得跟沒事人似的。
少年時的顧予風和他記憶中的形象不同,這段時間他已經深有體會,就比如他認識的顧予風成熟穩重,絕對不會做摳他腳這種不得體,又沒有意義的小動作,也不像是撩騷想引起他的注意,純純就是腳賤閒不住,像是有小兒多動症。
這麼看來,謝辭又覺得自己之前的懷疑有些可笑。
顧予風不可能這麼幼稚,和眼前的少年怎麼看都是兩個人。
桌子底下,顧予風光著腳蓋在謝辭的腳背上,腳趾像觸角似的,一會兒頂頂謝辭的腳趾,一會兒摳摳人字拖的帶子,又沿著謝辭的腳背滑到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蹭,高興了就摳兩根腿毛。
在做這一切的同時,顧予風正快速確認項目文件的內容,精準找出問題,把文件打了回去。
腦子和腳像是兩個在操控,不僅互不打擾,甚至辦公效率還提高了。
「老謝?」
方思澤見謝辭又停下來,想到下午球場上謝辭的異常,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晚上還是早點睡吧?」
「不是。」
謝辭重新低頭看題,邊在草稿紙上寫解題過程,邊悠悠地開口,「就是突然想起來,最近不知道被誰傳染了腳氣,癢得很,不知道怎麼才能好。」
剛說完,對面的顧予風猛地一頓,使勁在謝辭腿上擦了擦,默默把作亂的腳收了回去。
其他六個人真以為謝辭得了腳氣,認真討論起治腳氣的辦法。
謝辭看到顧予風眼神看過來:【不早說?】
謝辭揚眉:【誰讓你腳這麼賤?】
顧予風氣的:【不能幹別的,讓我摳個腳怎麼了?】
謝辭:「……」
還理直氣壯的。
等講完題,謝辭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
非要較真的話,顧予風這好動症的毛病倒也不是無跡可尋,就是每次發作就會往他身上坐。
第二天,顧予風的咳嗽症狀加重,聲音也啞了。
課間操後,謝辭硬拖著他去校醫室,被正式確診感冒。
「冷水沖頭的是你,為什麼感冒的是我?」
顧予風罵罵咧咧地戴上口罩,中途因為喉嚨癢又咳嗽了幾聲,還死犟,非要把話說完,配上他沙啞的聲音,讓謝辭覺得又可憐又好笑。
謝辭:「我早就讓你多穿點衣服,是你自己要風度不要溫度,感冒怪誰?」
顧予風臭著臉:「你不也沒穿幾件?」
「藍海市濕冷,我已經習慣了,不像你這外地來的,還需要適應。」
謝辭嘴上毫不留情,拿上醫生開的藥,帶著他離開。
顧予風:「沒人說你嘴毒?」
謝辭:「沒人,他們不像你,聽勸。」
顧予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