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剛擦淨過身子,照瑩為她輕輕地塗抹著凝膚膏,清清涼涼,但也有絲絲疼。
照瑩見著心疼,低聲道:「來這秋圍就是多災多難,早知主子還是聽太子殿下的,在東宮好好待著。」
前晚剛被一禁軍刀架脖子,第二日就墜馬摔成這般,照瑩怎麼想都覺得來秋圍是受罪。
容珞低垂著眉眼,沒有接話。
等到弄好,照瑩挑了件柔紗般的輕衫給她穿,以免勒著,裡頭沒再穿肚兜,盈盈地支著薄薄的衣面。
今晚容珞只能趴在美人榻上就眠了,翻身一躺,就會壓著擦傷。
這時外面有吵鬧的動靜,蘭月端著一碗杏湯進來,照瑩便問了問外頭。
蘭月把杏湯放於方桌上後,才慢慢說道:「馬房的官員帶了兩個圉人過來領罰,說是下午發狂的馬匹足蹄有輕微拉傷,圉人未查驗便牽給太子妃,才受驚墜馬。」
照瑩思索了下,低喃道:「這是找人過來頂罪了,我看下午那馬就是發瘋了。」
她回身把容珞扶起來喝杏湯,容珞問蘭月:「太子殿下怎麼說。」
蘭月道:「領著人過書房去了,看李公公那意思,起碼得罰五十杖。」
容珞微微思忖,沒再細問。
蘭月則瞧了瞧她包紮的手腕,諸多不便,晚飯時都是宮女們伺候著吃的。
蘭月蹙緊眉,忽試探道:「要不,同太子殿下說今晚分房?」
太子妃帶著傷,伺候不上就算了,怕是還處處給太子殿下添麻煩,殿下整日如此操勞,太子妃
只會纏著殿下。
容珞頓了頓,看蘭月一眼。
淡然地應許:「我便在這裡安歇,夜裡照瑩和翠寶在旁守著便是。」
她正有這個打算。
太子若在,確實不方便,美人榻供她趴著舒服,不想回床榻。
照瑩餵著容珞喝杏湯,便允了蘭月去告知太子殿下。
待杏湯喝完,漱漱口,
容珞眉眼睏倦,趴伏著入眠。
入秋後夜涼,照瑩把床榻的錦衾拿來為她蓋好,聽書房那邊差不多也完事了。
夜漸深,書房的人皆已退下。
蘭月停在竹簾外跪禮:「殿下,太子妃今晚在小榻上安歇,讓奴婢伺候您更衣就寢。」
桌案前的男人正看著呈文,墨鴉的眼眸轉瞥過來,目光透著銳利。蘭月忙垂下首,神情閃過慌色。
他收回視線,但持著呈本的食指微不可察地叩了叩,隱隱透著不悅。
口吻冷淡:「不必,讓李德沛進來伺候。」
蘭月只得應聲:「是。」
福身退出書房。
-
翌日一早,
馬房的兩個圉人被杖罰六十。
看似為平息事態給了個交代。
太子妃仁善,杖罰之後賞給圉人兩瓶金創藥養傷。
容珞是覺得馬匹受驚的因素很多,不單是圉人的過錯,實在不忍心。
接下來的幾日秋圍,容珞鮮少走動,有什麼趣事都不能參與,好在時常有太子殿下陪同,也沒顯得無趣。
日常用膳不是用勺子吃飯,就是太子將她攬懷裡餵著吃,若不是手傷不便,她都感覺自己成了小孩。
被宮女們都看著,容珞就會不願意,但太子沉著臉責備,她只好乖乖吃飯,還說:「珞兒會被殿下餵胖的。」
剛及笄那年她就胖過一回。
或許是長身體,總是餓很快,加上常常有嬤嬤給她投食。
飯桌上的半碗甜棗湯。
容珞不肯再喝,醫師都說飯要吃七分飽,才是最有益的。
她離了飯桌,著急等女醫來解開包紮,敷了三日的草藥,扭傷已消腫很多,到時就可以動筷吃飯了。
容珞受的皆是輕傷,
三五日便能自己慢慢活動。
太子見她沒喝完棗湯,只好將剩下的喝了,才命宮人收拾飯桌。
秋圍最後一日,下了雨。
他們提前回京師城,馬車裡男人總是亂來,伸進衣底扒了她的肚兜。
乘的馬車尤為寬敞,薄薄的帳簾外面跪坐著兩個太監宮女,隔著簾隙便能看見裡頭。
容珞臉紅得厲害,不肯依他。
她右手腕還在疼,推不動太子,他越是褻昵,她便越是臉皮薄。
太子只好親親容珞,沒有往下繼續。
但她都被他親得雙腿發軟了。
在馬車進宮城時,男人整理好她的衣裳,皇帝召太子奉天殿覲見,只能讓她自己先回去。
等到東宮,容珞便進浴間洗洗風塵。
在沽林獵場,她沒能怎麼沐浴,腰背的擦傷都沾不得水。
凝膚膏見效得快。
這幾日結痂後,差不多快好了。
秋圍七日,政務堆疊了許多。
傍晚時太子派了李德沛過來傳話,讓她不必等他回來用晚膳。
獨自用膳後,容珞於是便在書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