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珞眸仁怔怔,含著淚。
一時啞然:「我……」
万俟重道:「你可知你腹中有我們的孩兒,一旦出什麼閃失,這些人十條命都不夠賠。」
容珞眼神閃躲,沒了底氣。
太子何時知道的,跑出來的時候,她都還未請脈。
容珞低落說道:「珞兒會乖乖跟殿下回去,今後再也不逃,殿下可不可以只罰李秉,不要取他性命。」
回去之後,
圈禁還是鎖鏈,她都認。
万俟重眼底薄薄的陰鷙浮現出來。
沉沉啟口:「我到底哪裡待你不好,非逼我這般待你。」
他抓住她腕下的鎖鏈,一把將人拽至身邊,「你怎敢當著我的面,在乎別人。」
容珞心一驚,仰首望向男人的眼。
緊接著便被他的鐵臂圈梏住腰肢,掙脫不開,太子卻施令部下拖李秉下去行刑。
她道:「不行…」
李秉與許刀的纏鬥中是受了傷的。
有些委頓,也有坦然。
於太子所言,無力辯駁。
他帶珞兒逃出來,本就有罪,更沒能力保護她,以至於今晚險些……
正在這時,傳來什麼滾動的聲音。
憂慮的話語響起:「我這逆子素來頑劣,可是做了什麼冒犯之事?」
祈雲院的兩個丫鬟推動著輪椅,半身蓋著薄衾的婦人出現在眾人視線里。
她蒼白無血,形銷骨立。
絲絲的面紋掩不住昔日的麗容。
來者正是醒來的蕭雲濃。
深憂的神態里幾分從容的氣度,端雅慈和。
李秉忙道:「娘,你怎麼……」
怎麼醒了,偏是這種時候。
容珞僵住原地,愣愣望著到來的蕭雲濃,她環顧在場情形,目光漸漸停留在太子身上。
蕭雲濃微微頓默,才艱難說話:「我認得你,你兩歲之時見過,還請太子看在老身的面子上,饒我兒一條性命。」
万俟重狹了狹眸,「蕭夫人。」
蕭雲濃掩著帕輕咳,繼續道:「我這病身不中用了,他不過是為圓我夙願,並無惡意。」
她這些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本不知發生了什麼,忽然醒來,是下人於跟前說了些,才知李秉惹怒太子。
容珞眼巴巴地看向万俟重:「殿下……」
万俟重沉了沉氣息,最終命部下放開李秉,打量道:「可以不處置,但三日之內需查清赤燕營的反賊為何來此作亂,往後便為本宮所用。」
李秉扶著受傷的手臂:「謝太子開恩。」
不禁有些釋懷,太子的暗衛軍是先帝為其所培養建立,他與之斗過不止一回,千里追蹤,心服口服。
李秉道:「就算你不說,我李秉自也會去查清,給你個交代。」
喬漪漪趕忙過去攙扶李秉,經此一遭,她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反而小心翼翼起來。
容珞的神情緩下來,再次看向孱弱的蕭雲濃,緩緩走到跟前,有些忐忑又期盼道:「娘親,我是容珞,您終於醒了。」
蕭雲濃端詳的目光分外眷眷。
卻虛弱地回:「莫喚我娘,當年我未能帶走你,便已不配做你娘。」
容珞淚珠滾落,說道:「您別這樣說,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些往事,但珞兒不怪您,只要能見到娘親長什麼樣,就很開心了。」
蕭雲濃也泛紅了眼,這些年思念成疾,亦不知小女兒是否過得舒心,卻不能相認。
她輕輕攬容珞的手,五指白白嫩嫩的,看樣子沒吃過苦,只是這鎖鏈……
想來方才太子把容珞護在身旁,蕭雲濃的記憶又有些恍惚了,喃喃道:「珞兒與太子成了婚…?」
容珞微頓,點點頭。
蕭雲濃抬眸看一眼万俟重,心疼地揉容珞的手腕,說道:「有些時候抓得越緊,越會把人推得更遠。」
她並不希望女兒走入皇家。
但事已至此,她似乎插手不了什麼。
万俟重不禁蹙眉,自是聽得出,話是對他說的。容珞微微癟唇,心裡是委屈的,深深吸了口氣,把難過憋回去。
她想跟蕭雲濃有許多話想說,但忽然間變得好累,既困又累,甚至渾身泛軟。
容珞晃晃頭,回眸看向太子。
忽覺眼前發黑,她無力的身子搖搖晃晃,隨之不受控地傾倒。
万俟重連忙摟住容珞的身子,低眸只見她面色微白,闔目昏睡過去。
驚得旁人矚目。
蕭雲濃在輪椅上艱難地撐起身形,忙道:「怎…怎麼回事!」
万俟重連喚幾聲,容珞皆無反應,轉而對部下喝令:「快去找郎中。」
喬漪漪連忙接話:「莊內有郎中……要不先帶姐姐去廂房。」
母親病重,繡春莊請有郎中在莊內常住。
万俟重抱著容珞快步往裡走,繡春莊的掌事是個有眼力見的,忙在前頭引路,招呼下人去把趙郎中請來。
第70章 (修)「那…你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