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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實訥訥點頭,這人前二十年的日子,真像是戲曲故事裡的亂世梟雄,不真實得像個夢。

他的心裡一陣古怪,昨日他見到的那個男人,那個孩子似的大發雷霆傷害自己身體的男人,真是金銀口中這個曾經在雲端上攪弄風雲的男人?

見他聽得入神,金銀講得愈加起勁,唾沫橫飛:&ldquo可要說他也倒霉,當兵打仗的時候沒受傷,安安穩穩做生意反而受了傷,應該是前年,去談生意的時候不小心進了日本人的轟炸區,救是救回來,可是自那以後,壞了一隻耳朵,兩條腿也不怎麼聽使喚。&rdquo

原來他的腿是這樣壞的。

辛實聽得心裡真心酸,一個能上戰場打仗的軍官,兩條腿卻壞了,不要說奔跑跳躍,連動都動不了,他心裡得多麼難過。

耳朵居然也不好,辛實不由得想起昨日他厲聲叫自己抬起臉大聲說話的場面。

直到剛才他心裡頭還怨他呢,覺得他白長了張英俊的面孔,兇巴巴的,嚇人。此刻卻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受了那樣的罪,從天上跌到了土裡,他已經夠可憐啦,自己不能為這個去責怪一個又聾又瘸的可憐人。

金銀帶著點唏噓扭臉看他,瞧見他神色戚戚然,驚訝地說:&ldquo你同情他?有錢人有什麼好同情的。&rdquo說到這裡就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了,有時候看英雄落難也是一種趣味,&ldquo他要不貪財,能落到這下場?&rdquo

辛實不高興地說:&ldquo你才說他家有錢,那麼有錢還能貪財?&rdquo他指責金銀前後矛盾。

金銀沒當回事,說:&ldquo你傻啊,誰會嫌錢多!你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就愛賺戰爭財!&rdquo

第6章

金銀是個大塊頭,有他陪伴,今天陳耀祖沒有再藉機接近辛實。

辛實可算鬆了口氣,工程今天結尾,他在心裡打定主意,等完工領了這幾天的工錢,馬上就躲去城裡另一頭,離這夥人遠遠的,再找份新活計。

目前的日子瞧著貌似挺艱辛,可要說難熬也並沒有,因為他心裡有個盼頭,盼著那艘現在還沒影兒的船。

中午時分,下了場驟雨。

這個季節是馬來亞的雨季,每天偶然會下一陣雨,可是並不涼快,空氣又悶又濕,還是那麼熱。不一會兒,人力車慢悠悠地晃到後院的草坪上,雨后土軟,車輪壓倒帶著水珠的野草,在雜草橫生的濕潤泥土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金銀不是專門來做事,因此沒有他的餐,辛實就把自己的飯讓給他吃,自己從兜里掏出兩個不大的玉米面餅子湊合。

金銀沒全要,分了一半,剩下的隨便折了片葉子包住遞給辛實,乾的都是體力活,不吃飽怎麼行。

剛吃上,辜宅後院那兩扇從沒見打開過的如意門,吱呀的一聲,朝外敞開來,一個五六十上下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戴玳瑁圓眼鏡,頭髮黑中夾白,梳得齊整,上身穿件像是馬褂的薄衣裳,灰黑色,下頭的褲子外頭卻穿了件彩色的短裙。

大姑娘才穿花裙呢,老爺子穿彩裙,不倫不類。

辛實這是第二回見管家,第一次瞧見的時候,其實有些不忍心看,心裡總忍不住想樂,可是當地很多男人都這麼穿,他瞧多了,瞧也瞧習慣了,因此這回沒再有用異常的目光瞧人家,只拘謹地站在一邊,跟著大家一起問老人家的好。

陳耀祖最積極,問完好,湊上前去衝著人家噓寒問暖:&ldquo詹伯,是否吃過飯,是出來辦事?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吩咐。&rdquo

辛實在一旁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鞋尖,聽見這頓奉承,在心裡頭嘀咕:狗腿子。

門裡頭,詹伯瞥了陳耀祖一眼,眼神里有股大戶人家的輕慢。他沒搭話,而是慢條斯理地掃了眼這群灰撲撲的人,少頃,視線在一個人頭上停下來:&ldquo你,跟我進來,頭家有幾句話要問你。&rdquo

大家突然寂靜了,目光紛紛投向辛實。

辛實不知道對方是朝自己說話,也並不關心周圍的氣氛,仍舊低著頭髮呆。還是金銀突然拿手肘捅了捅他的肋骨,告訴他:&ldquo管事要你進屋去。&rdquo他才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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