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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辛實蹲在自己屋前的井邊搓衣裳,當時那一跤摔得太狠,又是白衣裳,污泥染得太深,他拿胰子搓得腦門直冒汗也沒搓乾淨。

越忙,越是事多,不遠處詹伯走了過來,近了,喊他一聲:&ldquo辛實,頭家醒了,正找你。&rdquo

辜鎔傳喚,在什麼時候都是大事,不能耽擱,否則去了就得見到一張閻王似的黑臉。辛實忙將衣服往盆里一丟,朝詹伯說了句謝謝,把在涼水裡泡得發皺的手掌胡亂在衣擺上擦了擦,就往辜鎔的院子走。

詹伯瞧見他額上的傷,吃了一驚,連忙問他怎麼回事。

詹伯是真心心疼他,辛實就不願意瞞他,悶聲把來龍去脈說了說,越說越覺得後悔,後悔下手沒再重些,那可是他的全部家當。

詹伯聽完十分憤慨,說:&ldquo明日我去替你要,沒有這麼欺負人的。&rdquo

受到關心,辛實像冰天雪地喝了碗熱湯,渾身暖洋洋,可詹伯年紀這麼大,他怎麼能真讓老人家替自己去要錢,萬一又打起來,出事了怎麼辦,忙制止道:&ldquo算了,別去了,他也被我打得不輕,牙都掉了兩顆。&rdquo

人活一口氣,那一拳他揍得斬釘截鐵,當時心裡就想到,這錢必是再也無法要回來。

打了人,有理也虧三分,那確實是不好再去。詹伯沒再堅持,對他有些另眼相看,忍俊不禁地&ldquo喲&rdquo了聲:&ldquo瘦胳膊瘦腿,你會打架?&rdquo

辛實靦腆地笑了笑,說:&ldquo兔子急了也跳牆。&rdquo話沒落音,想到今天有人罵他是兔爺,皺了皺鼻子,眼神黯然,又不笑了。

辜鎔起來後依舊是看書,偶爾提筆寫字,除了辛實惹他生氣時他會瞟兩眼辛實,其餘時候從不曾正眼瞧過辛實,因此一直到亮燈時分,也沒發現辛實受了傷。

馬來亞蚊蟲多,八點左右,辜鎔吩咐辛實去薰香。

香是現成的香棒,手指粗細,筷子長短,用洋火點燃了,往屋內四角的香爐投進去,起先是一陣濃郁的艾香,燃了片刻,夾雜出少許檀香,令這個仍浮熱的初冬之夜平添許多寧靜氣息。

閱讀到九點左右,辜鎔要沐浴。

辛實一整天都還應付得當,這會兒卻有些坐立不安。不是害臊,都是男人,辜鎔有的他都有,而是一種無知帶來的不知所措。

詹伯說過,辜鎔沐浴不需要人伺候,只需要給他把香波浴巾和睡袍準備好,放到他伸手能碰到的地方,再把水放好就行。

可浴室他進去看過,好些東西他見都沒見過,就說那兩扇壁櫥里的瓶瓶罐罐吧,洗頭洗臉洗身淨須的分別各有一樣甚至好幾樣。他自己洗澡,從頭到腳就一塊香皂,每次很珍惜地只敢用一點點;澡巾也是一塊,都是街邊擔貨郎賣得最便宜的那種,不敢想這麼多的玩意單只是給一個人用的。

更別提牆角那張巨大的琺瑯瓷浴缸,他傻了眼,根本不知道怎麼用。詹伯在辜鎔用晚飯的時候教過他一回,浴缸上頭有水龍頭,哪邊是熱水哪邊是冷水,排水時先開哪個口後開哪個口,他當時雙眼迷瞪,光顧著點頭,也沒怎麼記住。

忐忑半個晚上,該來的還是要來。

把辜鎔用得著的東西按規矩在浴缸邊上放好,辛實試探著開了水龍頭,不用怎麼費勁,就有花花的水從鋥亮的管口淌出來。放了許久的水,浴缸的底都快被水鋪滿了,還是沒熱。辛實的腦門都快冒汗了,沒辦法,太晚了,又不好跑出去問詹伯,只好硬著頭皮去問辜鎔。

辜鎔顯然有些不滿,眉毛又皺了起來,黑沉沉的眼睛覷著他,欲言又止半天,到底還是記得自己在白天答應過辛實,在辛實第一回犯錯時不罵人。

耐著性子,他叫辛實把自己推到浴室,親手示範了一遍如何使用浴缸。

熱水嘩啦啦放了出來,浴室里很快氤氳出熱騰騰的霧氣,辛實眼也不眨,看得仔仔細細,等水放得差不多,又把輪椅推到浴缸邊用來更衣的辜鎔椅子邊上,蹲下來準備幫辜鎔換位置。

剛握住辜鎔的腳踝,辜鎔冷不防開了口:&ldquo你的額頭怎麼了?&rdquo

辛實茫然一抬頭,一道橫在左側太陽穴的淤青完整地顯露出來。

隔著淡淡的霧氣和明亮的黃色電燈光,辛實和辜鎔平靜的目光對視上,或許是光太亮,一切都顯得那麼清晰,辛實竟然破天荒覺得,辜鎔淡漠的眼神里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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